一刻多鍾後，李涔搖頭收回手，輕輕歎了口氣，而後麵向男人跪下，“皇上，微臣探不到皇妃腹中胎兒氣息，怕是……唉，微臣能力不足，請皇上降罪。”
看了眼床上女子，玄鳳陽輕歎，“罷了，這事怨不得老太醫你，起來吧。”
“謝皇上~”
恭敬行了一禮，李涔站起，正準備向男人說出心中疑惑，卻聽見他輕呼了聲‘陌~’，而後便沒了下音。
看著那背對自己的纖細身影，單薄的肩膀在微微發顫，似乎在強自忍耐著什麼，玄鳳陽有些心疼，卻沒有再喚他，而是收回手背起，麵向旁邊須發皆白的老者，“走吧，出去說。”
“是~”
站在外殿窗邊，聽完老者的訴說，玄鳳陽皺著眉低語，“沒有中毒，也沒有受傷的痕跡，躺在床上無緣無故就小產，這事有些怪啊~”
“是，臣也覺得奇怪，可想來想去也想不通因由。”李涔歎口氣，而後望向他，“皇上，微臣愚昧，不知您是否看出些什麼？”
玄鳳陽沒有回答，隻是望著窗外出神，突然想到什麼似地，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轉過身，他淡然開口，“此事朕自由主張，你就不要管了，至於皇妃，你負責把她身體調理好。”
“是，微臣遵命！”
“嗯，你去忙你的吧。”
“是~”
老者離開，玄鳳陽又朝向窗外，嘴唇輕輕動了幾下，而後便靜立在窗口，好一會兒才轉回身，正巧看到小孩兒朝自己走來。
“父皇~”
玄子陌走到他麵前，先一步出聲，“孩兒剛問過李太醫，他說他不知道母妃為何突然這樣，但是說您知道，是嗎？”
黑白分明的大眼，清麗的小臉上已看不到絲毫悲傷的表情，沉著而冷靜。
這孩子真的長大了，玄鳳陽心中泛起一股惆悵，卻立刻被他壓下。
“嗯，大概猜到一點，不過還不能肯定。”
“告訴孩兒好嗎？”玄子陌向前一步，靠近他。
想了想，玄鳳陽輕點頭，“可以告訴你，但不能聲張胡來，能做到嗎？”
“能！”玄子陌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回應。
玄鳳陽微微一笑，扭過頭又望向窗外，看著那漸漸降臨的暮色，凝聲道：“這事恐怕和黑巫教有關，雖然隻是猜測，不過~”
“黑巫教！”玄子陌驚呼，立馬憶起七年前的事。
記得七年前的那天下午，龐婉婷帶著三個穿著太監服的人來芝華宮找茬，說他是妖怪，要收服他，其中一人似乎是被請來的道士，不過他當時就覺得那人很不對勁，雖然能動能說話，但身上卻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後來男人來了才知道那人早就死亡，是被作為暗殺道具而製成的屍傀儡，而會那種咒術的就隻有黑巫教的人，這些都是因為他好奇纏著男人告訴他的。
“嗯~”玄鳳陽轉過身摸摸他的頭，沉聲道：“陌兒，這事若真是跟黑巫教有關，那你母妃……”
“我不會讓母妃死的。”
玄子陌眼中閃過一道異光，轉眼就消失不見，他看向男人，“不過孩兒有一事不明，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沉默片刻，玄鳳陽開口，“這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時間了父皇再告訴你，天色已晚，先去吃飯吧，嗯？”
不提還沒覺得，一提玄子陌當真感到餓了，而且他看出男人的確不想說，於是點點頭，“好~”
到了飯廳，兩人坐下，看著滿桌的菜和身旁的男人，玄子陌一時有些恍惚，他們有多久沒單獨坐一起用膳了？似乎很久，又似乎沒有多久。。。
玄鳳陽注意到他的沉默，輕聲詢問，“怎麼了？”
“啊~沒什麼。”玄子陌立刻回神，笑了笑，便低下頭開始扒飯。
還是不行嗎？已經恢複不了以前那樣了嗎？玄鳳陽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想要將孩童抱進懷裏一訴衷腸的衝動，默默開始吃飯。
“皇上、五皇子，大事不好了。”
聽見門外傳來宮女小紅的叫喊，父子二人對望一眼，立刻起身走出飯廳。
“什麼事？”（“母妃怎麼了？”）兩人同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