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看起來有些年頭,不過保存還算尚好,沒有發腐返潮,劉清暗猜這石室定是用特殊材料砌成,不然這滿屋子的書籍字卷早就該爛成泥了。
緩緩展開畫卷,是個女子的畫像。
彎而細的眉,黑而亮的眼,小巧挺秀的鼻,一點櫻唇,很美的一個女子,隻是眼神異常冰冷,麵上的表情似乎還帶著絲恨意。
“這……”劉清沉吟著,總感覺畫像上的人他似乎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很麵熟對不對?”玄鳳陽微微一笑,“這是被滅族的巫族聖女畫像,算起來,她應該是暮嫣的姨娘。”
“雲貴妃?”劉清立馬憶起下午才見過的那名女子,在腦中比較一番,這才發覺兩人眉眼非常相似,隻是雲貴妃少了畫中女子的清冷出塵,多了份大戶人家的溫婉端莊,難怪他一時沒察覺出。
“原來如此。”劉清將畫卷小心卷起,遞還給男人,“那就是說,雲貴妃是黑巫教的奸細?”
“奸細?!”玄鳳陽皺起眉,沉默半天不語,卻突然從書堆中跳出,淡淡道:“先上去,等會兒再說。”
“好~”劉清看出他心中有結,便沒有追問,跟隨其後回到了寢宮。
將床歸還成原狀,玄鳳陽叫馬德福送來一壺酒和兩碟小菜,二人坐在窗口對飲。
抿了一口微辣的酒,發下酒杯,玄鳳陽開口,“其實這說起來有些長,一天一夜恐怕都講不完,我就簡單說一下吧。”
劉清舉著酒杯沒有做聲,隻是輕點頭。
“那畫中女子是雲貴妃的姨娘,與其母則是同胞姐妹。”
“就是說長的一樣?”
玄鳳陽點點頭,手指敲著桌麵陷入回憶。
“這要從我登基兩年後的一次甄選秀女時說起,我記得在那次甄選秀女中,我無意看到雲暮嫣的畫像,發覺她與巫族聖女極為相似,於是就暗自留了心,後來知道他是前宰相雲茂修的女兒時,就放棄了追查,畢竟雲茂修極祖輩幾代在朝為官多年,忠心可鑒,不可能收留黑巫教中人。”
男人頓了下,接著又說:“可沒過多久,我知道了雲茂修夫人根本不能生育,而雲茂修也沒有妾室,那就是說雲暮嫣根本不是他親生女兒,經過盤問,得知雲暮嫣其實是雲夫人弟弟的孩子,據說其弟是個生意人,在一次舉家遊玩中被生意場的對手買凶害死,而雲暮嫣在其母掩護下僥幸逃走活了下來,然後被他們收養。”
聽到這裏,劉清麵露古怪之色,“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還有,那時候我應該在你身邊吧,為什麼我不知道此事?”
玄鳳陽微笑,端起酒杯小飲一口,“自然是派人去查的,雲夫人其弟夫婦倆雖死,但家仆還在,當時你在訓練新人,所以我派暗三去暗中查詢,至於他沒告訴你,是我吩咐的。”
劉清點點頭,並不覺得男人這麼做有什麼錯,畢竟這是男人自己的事,而他隻要能待在男人身邊,保護好他就行。
“後來呢?查到什麼了?”
放下手中酒杯,玄鳳陽望向撒落在窗口的銀色月華,淡淡道:“雲暮嫣生母是被其父所救的難民,後來兩人漸漸產生感情就成了婚,然後有了雲暮嫣。
“就這麼簡單?難道雲貴妃父親就沒有懷疑過?”劉清不解。
玄鳳陽笑了笑,“身為生意人,我想他並沒那麼愚笨,隻是那畫卷你見過了,那麼個美人一般人都會被迷住吧,而且那時四處戰亂,災民也多,隻要不是被貼了告示的通緝犯,根本沒人會在意那些。”
摸摸下巴,劉清點頭道:“說的也是。”轉而卻問:“那你怎知雲貴妃生母是聖女的同胞親妹?”
“其實~”男人頓了下,“雲暮嫣的生母也是聖女,應該說是聖女的一半。”
沒等劉清發問,他接著又說:“至於我為什麼知道,那是因為在選秀期間,朝中一老將突然辭官隱退,在走前交給我一本族譜,那族譜正是巫族族譜,而那老臣在前朝時曾參加過巫族的滅族行動。”
“那族譜中記載,巫族聖女曆代都是兩位,而且都是同胞姐妹,一位被稱為日光聖女,一位被稱為月光聖女,至於怎麼區分,也隻有他們自己族人知道。”
劉清很是驚訝,卻不動聲色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那名老將你放走了?”
“你說呢?”玄鳳陽輕笑。
劉清皺皺眉,斷了這個話題,其實他心中很清楚,既然男人選擇讓那雲暮嫣入宮,就肯定不會留下對他有影響的隱患。
猜測到男人讓雲暮嫣入宮大概有什麼計劃,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既然你知道雲暮嫣是黑巫教聖女的遺孤,為什麼還讓她入宮?”
男人放下手中酒杯,唇角微揚,展開極為豔麗明媚的笑容,“明明該四處躲藏的人,卻偏偏選擇進宮,你不覺得很有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