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文淵看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我喜歡文淵就能留在他身邊,為什麼你不行,對嗎?”
見對麵少年沒有否認,他笑了下,“我能留在鳳陽身邊,是因為我有這個能力,你有嗎?憑你那點兒法力根本無法幫他完成大業,而且,自古兄妹姐弟之間發生戀情的不是沒有,而父子戀情……卻是頭一遭聽說呢。”
“那又怎麼樣?”玄子陌咬牙切齒瞪著男子,心中卻苦澀不堪。
父親,曾經多麼期望有父親真心關愛自己,可這會兒,他真的希望那人不是他父親。
“是不怎麼樣,感情這回事說也說不明白,愛上就是愛上了,這也沒什麼好值得責備的。”
玄文淵平淡說著這些話,卻立刻話鋒一轉,“不過,要是這種感情連累了別人,你問心無愧嗎?你愛鳳陽是一回事,但他愛不愛你呢?就算你沒有說出來的打算,但你是皇子,還是鳳陽最寵愛的皇子,你的一舉一動都被眾人看在眼裏,你覺得,你對鳳陽的心思當真不會被人發現,不會連累到鳳陽?”
“還有,聽說你是個孝順的孩子,那麼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母妃知道這事會怎麼樣,她的孩子竟然要跟她搶男人,不覺得好笑嗎?而且還有那些關心你疼愛你的人,要是他們知道他們眼裏一向乖巧溫順的五皇子竟然愛上了自己的父親,又會怎麼看、怎麼想呢?”
句句要害,字字剜心,玄子陌瞪大雙眼,嘴唇不住輕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若仔細看,可以看出他此刻麵色蒼白,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
少年失魂落魄的表情入目,玄文淵有些不忍,歎了口氣,擺擺手,“若你離開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說不準到外麵看多了見識廣了,你就會發覺你對鳳陽的感情可能隻是一時的迷戀,畢竟你從小到大都待在皇宮,而且大部分時間都與他在一起,會產生迷戀也算人之常情。”
頓了頓,他接著又說:“你可以先離開一段時間看看,說不準能碰到真正的意中人,就會發覺你對鳳陽不是那種感情,到時候再回來也不遲,……若你想好了,我可以送你出宮幫你在外麵安排好一切,怎麼樣?”
玄子陌盯著他,一句話未說,就在玄文淵快要忍不住時,才漠然說了句,“不怎樣,不過,……我會離開,自己離開。”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這算是好結果吧,玄文淵輕輕歎了口氣,明明說動這小子將他從鳳陽身邊驅離了,卻沒有絲毫喜悅之情,有點兒以大欺小的感覺,自己還真是善良啊,那小子可是情敵呢。
小孩兒身影已不見,他也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卻猛然停住,低喝:“誰?出來!”
人影從柱子後轉出,玄文淵不禁驚訝,“是你,你不是一直跟在鳳陽身邊嗎?”反應過來立馬往四周望了望,“鳳陽來了?”
出來的人正是一直暗中跟著小孩兒的劉清。
“沒有”他低低回了聲,隨後又說:“他讓我保護那孩子。”
玄文淵張大嘴愣了半天神,有些嫉妒又有些無奈的嘖嘖兩聲,“鳳陽對那孩子還不是一般的好,連你都派了,真不知道那孩子哪裏入他眼,竟讓他寶貝成這樣。”
劉清沒有回應,隻是望著湖麵,毫不相關的問了句,“你這樣對那孩子,就不怕他知道了生氣?”
玄文淵往旁邊柱子上一靠,懶洋洋笑道:“要是怕就不說了,其實我也沒打算瞞他,當然,我會用另外一套說法勸服他,所以,需要你配合了。”
停了片刻,他極為篤定說了句,“你不會告訴他我說的話,對嗎?”
劉清看他一眼,留了句‘我會告訴他你和那孩子見麵的事,其他你看著辦’,便轉身出了涼亭,走入黑暗。
玄文淵微微一笑,跟著走了出去。
回到芝華宮,玄子陌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坐在床沿望著地麵發呆。
話已出口,更改也來不及,而且他也不想更改,是時候……走了!
‘啪嗒’躺倒床上,望著漆黑的屋頂,想到就要離開,心情竟然很平靜,或許,這也算是種解脫?
兀自在黑暗中彎了彎唇,他喃喃喚了兩聲‘父皇’,便沒了聲息。
屋內陷入沉寂,直到一聲控製不住的抽噎憑空乍響,玄子陌驚醒,一摸臉才發覺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卻不自知!
…………
宴席一直到子時才結束,玄鳳陽回去時已經歪歪倒倒,看樣子醉的不輕。
被人侍候完躺倒在床,在宮女熄了蠟燭將門關好,他突然縱身坐起。
“什麼事?”
借著窗外照進的月光,在床前兩步遠的地方,有名黑衣人跪在地上。
“回主上,暗一大人叫屬下來向您稟報,宴席中途時,瑞王爺曾單獨與五皇子會麵。”
“他們說了什麼?”
“他們交談時聲音很低,屬下離得比較遠,隻聽到模糊的交談聲,至於講什麼,屬下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