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汙穢不堪的鳥窩頭，臉上布滿灰土，套著破舊空蕩蕩的大棉褂，露出小半截油膩烏黑的小腿肚兒，腳上穿著雙露腳趾頭的黑麵布鞋，不過不管是鞋還是露出的腳趾頭，都是黑乎乎髒兮兮。
玄子陌就這樣一身，拄著個小棍，拿著個破碗，在寒風中打著哆嗦，眼巴巴望著來往的路人，看起來甚為可憐。
這是暗十八的主意，當他聽後想都沒想就立刻答應。
喬裝打扮瞞不了多久，但不喬裝一出去定然會被抓住，而且易容成乞丐，對方再怎麼想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這上麵。
“喂，小子，你新來的？”
剛入小鎮不久，一名十七八歲的高壯乞丐就朝他走來，看樣子是個小頭，身後還跟著三個小羅嘍。
玄子陌怯怯的點點頭。
乞丐頭對他的反應很滿意，趾高氣昂的繼續問：“那你那知不知道這地方是我老黑的地盤？”
玄子陌茫然搖頭。
見他一副傻呆呆的模樣，老黑似乎覺得欺負起來沒勁兒，直接就說：“要想在這裏混，每天要交給我二十文錢，不過看你還算懂事，每天就十五文吧。”
他身後的幾個小羅嘍一聽頓時竊笑不已，黑老大又開始蒙人了，這年頭錢哪那麼好要的，而且這鎮子這麼小，住的大部分又都是普通百姓，十五文能買五個芝麻大餅呢，誰舍得掏出來給你一個要飯的。
看到老黑身後幾個乞丐在偷笑，玄子陌就明白這個老黑一定在黑自己，不過他對銅錢向來沒什麼概念，便點點頭。
似乎答應的太過爽快，老黑狐疑的瞅瞅他，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轉身一揮手，“咱們走。”
跟還是不跟？玄子陌猶豫著，一個人去泯城太顯眼，若能攛掇這幾人一同去，就會保險很多，雖然這麼做很不道德，可。。。
心思翻轉，他立刻跟了上去，不過與那四人遙遙隔了五步遠的距離。
“哎，黑老大，那小子跟著咱們呢。”
一個瘦猴子似地小乞丐朝老黑擠眉弄眼，朝後努努嘴。
老黑往後瞅了一眼，懶懶道：“跟就跟唄，他要是晚上交不出十五文錢，我就打斷他的腿把他趕出鎮子去。”
“叮~”極為清脆的聲響，玄子陌望著碗裏的一文錢愣神。
他現在是要飯的沒錯，可當真有人給他錢，不禁覺得很是怪異，心裏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難受說不上，隻覺得有些好笑和無奈，還有絲新奇。
“我擦，這小子運氣咋這好，沒討就有人給，我咋就沒這麼好命。”另一名臉色泛青的小乞丐抬袖擦掉流出的鼻涕，一臉眼饞的盯著少年的破碗。
老黑皺皺眉，“走，不要管他。”
玄子陌繼續跟著，一路上有給錢的，還有給他吃的，弄得他好不詫異，暗猜可能是十八私下安排的，隻是有些不明白如此安排的用意。
而暗十八則在暗處感歎，少爺真是扮什麼像什麼，連小小的乞丐都扮的出神入化，引發眾人的同情心。
其實他們哪裏知道，老黑他們要不著錢是因為待這裏太久，又經常和另一片的乞丐打架，鬧的街裏街坊極為厭惡。
而玄子陌一看就是的流浪兒，加上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憐。
百姓家雖不富裕，卻是最有人情味的一個群體，看到在寒風中直打哆嗦像小兔子般的少年，根本沒辦法坐視不管，覺著能幫就幫一些吧。
碗裏的錢堆了小半碗，玄子陌不知道有多少，但覺得差不多應該有十五文，而他的懷中則抱著不少吃的，有大餅，有包子饅頭，還有烤地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