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笑道:“怎麼,你這地方拄著王上不成?即便是王上住在裏麵也得給老夫一個公道,將我兒打的下不來床,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勾領一怔,他倒是不知此事。
“你讓不讓?”老員外瞪著勾領,被他胡攪蠻纏,老員外早熄滅了讓人通稟的心思。
“不讓。”勾領回過神來,“莫你兒子被打的下不了床,就是打死了,這院子也不是你能闖的。”
“好大的口氣!”將巷子圍著水泄不通的官兵外傳來囂張跋扈之音,“伯父,您可一定要為玉兄弟做主啊。”
官兵又閃出一條道來,春雨樓勾領見兩位青衣仆從抬著一竹轎走過來。
竹轎上癱坐著一富家子,他麵無血色,嘴唇泛白,著一身白衣,繡著雲紋,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在竹轎旁,也有一青衣廝亦步亦趨的為他打著傘。身後還跟著三位手中刷著紙扇,故作風雅的富家子。
“玉兒,你怎麼下來了。快回車裏。”老員外走近富家子,安慰道,“你放心,這個公道為父一定百倍為你討回來。”
“不。”富家子搖頭。他將頭移向院一側,眼神似穿透牆壁,癡迷道:“孩兒一定要再見她一麵,哪怕死了也心甘。”
“對對對。”三位富家子湊上來,七嘴八舌道,“伯父,她敢打傷玉兄弟,一定要當麵賠罪才是。”
老員外冷哼一聲,他豈能不知這三人打著什麼主意?
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琴棋書畫詩酒茶樣樣懂,四書道經頭頭是道,便是佛經也能上一兩句。
品格德行在他的監督和維護下,孝順廉明之名遠揚,仁義禮智信哪樣提起來都讓外人拍手稱讚,乃是臨海郡年輕一代中有名的風雅之士。
但唯有一樣,風流多情。
當然,在這件事之前,這本不是什麼大毛病,試問下風流人物,誰不多情?
當朝大司徒6道之子6楚才高八鬥,被譽為南朝“朝歌”,不也是攜歌女縱遊山水的風流多情之人?
老員外昔日不以為意,隻等打聲招呼,請同僚為兒子中正評議,舉薦他為官了。
但現在,卻出了事情。
他這個兒子,被僅有一麵之緣的女子打的重傷後,不僅不恨,甚至癡迷的走火入魔。
抬回家的這幾日,他茶不思,飯不想,隻提筆畫著兩幅圖,
一副圖畫站在巷子外大道,視線穿過矮牆後看到的院內景色。畫中樓上,有一女子正打開窗戶,眺望著遠處景色。
但他從不點出樓上女子麵目,另一幅草亭內撫琴的畫圖也是如此,每日隻是望著如癡如醉的望著那處空白,不許旁人移走一尺一寸。
“我怕移走就會遺失她在我記憶中的模樣。”玉公子。
“那你畫上啊。”前來看望他的三位狐朋狗友不解的勸。
玉公子搖頭,“你不懂,她的美,不能畫出來,縱有工也難畫出來,隻要畫出來便俗不可耐了。”
他還將這兩幅畫題為《仙女圖》。
一時間,方中正公子為情所困,茶飯不思,形銷骨立,不思進取的名聲傳遍了整個臨海郡。
他畫圖不點“睛”,癡迷仙女的故事更是被被許多世家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