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不礙事。”蘇幕遮擺手,將那盤牛肉放在魚幼居身前,他與江雨橋坐在一側,書生打扮,一身素衣。
柳二嫂笑道:“我家那位有個規矩,一旦練起刀來,不練完不歇。”
“這是個好規矩。”蘇幕遮客氣的稱讚,“他刀法一定很好吧。”
“那是當然。”柳二嫂一點也不客氣,“我告訴你啊,我家漢子那套刀法傳自大英雄……”
到這兒,柳二嫂停住了,“算了,不了,了你也不信。”罷就轉身回後麵廚房去了。
“嘿。”蘇幕遮掃向一僧一道,“書呢?還吊人胃口。”
“哈哈。”雲起時大笑,“柳樹皮這刀法據有一番來曆,你若能道出來,他們兩口子能跟你到王府做飯去。”
蘇幕遮斜眼看葉秋荻陶醉的模樣,“那敢情好。”
雲起時笑著,伸手去抓未開封的酒壇子,被葉秋荻一把提了過去。
葉秋荻手指另一壇,“那壇是你們的,這壇是我的。”
“但那壇已被你倒了一碗了。”雲起時。
“我是替你們嚐嚐味道如何。”葉秋荻得理直氣壯,讓人無言以對,“再,誰付賬誰話。”
溪花抬杠,“待會兒付賬的也不是你。”
“咳咳。”蘇幕遮幹咳,聲,“管錢的是她。”
雲起時與溪花一怔,食指皆指蘇幕遮。
“哎,幸好老衲早看破紅塵了。”溪花將開封的酒壇提過來,“斬卻了三千煩惱絲,不受這等苦惱了。”
“你啊,你啊。”雲起時恨鐵不成鋼,“不學你父親好的,盡學壞的。”
蘇幕遮不解,“不會吧?老爺子那麼厲害。”
“主要錢不是你家老爺子的。”雲起時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似乎這是一個很好的笑話。
“雲道長在笑什麼?”剛走進草棚的人問。
蘇幕遮抬頭,見這人一臉滄桑,宛若柳樹皮,額頭上有汗漬,顯然是剛耍完刀的柳樹皮。
“沒,沒什麼。”雲起時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
“來來來,”他指著蘇幕遮,“這位少俠見多識廣,他指不定能道出你的刀法來曆。”
“哦?”柳樹皮雙眼冒光,上前一步,提著刀拱手道:“請指教。”
“不敢,不敢。”蘇幕遮忙擺手,他哪見多識廣了,還不是靠旁邊的漱玉。
柳樹皮不理他的謙虛,興奮的一擦額頭上的汗,將桌椅一推,蹲了一個馬步,將刀橫在胸口,就又耍起來。
槐樹下的江湖客正閑著,見柳樹皮又要耍,口中笑罵“不知誰這麼缺德”,卻又湊過來看熱鬧。
這套刀法果然又臭又長,旁人已經哄笑不知幾場了。
蘇幕遮是使刀的,自然知曉這刀法有多拙劣,心中也想笑,但見柳樹皮認真的神情,他止住了。
在柳樹皮氣喘籲籲時,蘇幕遮甚至有些動容。
他不知柳樹皮耍刀的目的是什麼,但他知道,柳樹皮胸中一定是有一團火的。
這是屬於人物的堅持,也是市井的江湖,仗義沒多屠狗輩不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