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見蘇幕遮沉浸其中,向翟兒招招手,倆人躡手躡腳走出去,到街上玩兒去了。
陽光透過窗格,漸漸披在蘇幕遮的身上。
他閉著眼,拇指摩挲著根雕,由於昨夜一刻也不曾睡過,他漸漸陷入似醒非醒之中。
一直到黃昏。青衣與翟兒玩鬧著跳進屋子,見王爺正靠在椅子上假寐。
“噓。”青衣立刻豎起食指,示意翟兒噤聲。
昨日王爺就不曾睡好,現在假寐的興致若再被她們打擾了,非得罰抄書不可。
倆人轉身,彎著腰,準備悄悄走出,一聲狐鳴卻忽然在她們耳旁響起。
青衣嚇了一跳,急忙轉身,見蘇幕遮依舊靠在椅子上,不曾動彈,雙目剛剛睜開,露出迷茫神情。
他一手搭在腰際刀柄上,一手托著根雕,仿若青狐刀不曾出鞘。
“啪”桌子一角跌落在地上,木塊是三角形,而且是正三角形,切口幹淨利索,仿佛是刮磨過的。
不見刀光,不聞出鞘聲,快準狠可見一斑,而且是在蘇幕遮閉眼時斬下的,
但這不足以讓人震驚,真正讓青衣奇怪的是,桌子在王爺三尺之外。
莫靠在椅背上,便是坐直了抽刀砍桌角,也絕對是砍不著的。
但王爺偏偏又不曾離開過椅子,姿態與她們進來時看到的一樣。
蘇幕遮也迷茫了。
當時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絕不是睡覺,隻是腦子因勞累而一片混沌,什麼也沒想。
一股思緒,隨著手指在根雕上的摩挲,而在腦海鑽出來,漸漸變成一股刀意。
隨著刀意在意念之中縱橫,牽動著蘇幕遮的肌肉,內力與呼吸。
方才青衣走進來時,驚到了他。那股刀意立時停不下來,牽引著他手上的肌肉迅的劃出了那一刀。
但正如夢醒後,會忘記夢到的一樣,一睜眼,蘇幕遮混沌之中所見的刀意消散了,
他握住刀鞘,卻再也沒把握砍出剛才那一刀。
但方才那一刀確實是他砍出的,他記著很清楚,甚至記著出刀時的暢快。
現在卻如何也砍不出那一刀了。
既然拔不出來,便不在苦思,反正他是進步了,蘇幕遮抬頭,得意道:“我也是有刀氣……”
話止住了,卻隻見太陽西移,染紅了窗格,屋簷與上的雲霞。
“怎麼了?”青衣正握著那木塊。
蘇幕遮搖搖頭,緩緩走出屋子,站在台階上,一陣穿堂風吹來,裹挾著寂寥而來,吹動長與長衣。
邊有一行白鷺飛過,飛往白鷺洲。
又有一對黑身白羽的水雉鳥由遠處飛來,落在花園的池塘上。
荷葉滿池塘,荷花開正豔。
隻是在風中輕輕搖動時,有些寂寥與蕭索。
青衣與翟兒站在蘇幕遮身邊,“嘎嘣,嘎嘣”的咬著零嘴。
蘇幕遮歎一口氣,伸手從翟兒手裏搶過一塊來,放在嘴裏,“唔,味道不錯。”
青衣得意道,“當然,整個建康城內,就數這一家好吃。”
“你還成行家了。”蘇幕遮又搶她一塊,“早晚變成胖妞。”
“才不會呢。”青衣,“等穀主回來,奴也要練武,那樣就不會長胖了。”
蘇幕遮伸手又去取,誰知倆丫頭齊齊轉過身,避開去。
蘇幕遮揪著青衣丫髻,又得手一塊,“你們剛才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