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皇上未到近前,流雲靠近薑老夫人。笑眯眯的安慰道:“祖母不怕,我一定會告訴皇帝舅舅,讓他派工部最好的工匠來為您修房子的。”
皇上所到之處,百官開始下跪迎接。
流雲也不等薑老夫人拒絕,就走到最前麵的位置,行完禮,跟著皇上一起,站在城門之上,向蒼天敬酒。
儀式完成之後,皇上仔細的看著流雲,流雲沉靜的笑著。他幾乎懷疑麵前的是薑思月本人。
流雲笑了笑,“皇帝舅舅不認識月兒了?”麵上帶笑,流雲心中卻很緊張,她怕皇上在這城門之上,當著百官的麵,揭穿她雙胞胎的事實。她不怕追殺,卻怕薑思月和長公主被連累。
“隻是看那老虔婆有沒有為難你。”皇上收回目光。
“那倒沒有,就是她想借著修房子的借口,住進長公主府。不過被我岔過去了。”
皇上冷笑一聲,“皇姐一直喜歡禦花園的涼亭,不如在長公主府上也建一個。”
“皇帝舅舅聖明!”流雲眼中閃過一絲流光,趁機拍馬屁。“這樣一來,長公主府也要動土,祖母就沒有理由強住進去了。”她原本還擔心澄心壓不住薑老夫人,有皇帝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皇上拍拍流雲的肩膀,有些落寞的講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你父親在世時,對你母親很好,他們很恩愛。若說你父親有什麼缺點,就是死得太早了。你母親抱著無數美好回憶,對你的祖母也頗多忍讓。”
流雲眨眨眼,這是什麼意思?是解釋給她聽,讓她也忍讓一些?
“好了,你去吧!告訴皇姐,朕很想她。”皇上歎了口氣,揮了揮手。
還不等流雲想明白,禮官就上前來請她。流雲笑了笑,上了北上的馬車。
皇上看著長長的車隊,心中有些羨慕,若是可以,他也想去鳳守關看看皇姐。不過也用不了多久,皇姐應該就能回來了。皇上攥了攥拳,嘴角慢慢爬上一絲微笑。
流雲出了上京。沒過多久,皇帝接連發了幾道密旨,明麵上還有一道賜婚,是為韻貴君主指婚,指的是宣武候次子正二品輔國將軍王一帆的嫡長子王晗。
大家對這道指婚感到心驚,這兩家手握兵權的人結婚,是帝王的大忌,當今皇上可不是一個昏君。更何況,宣武候嫡長孫的未婚妻可是齊尚書的嫡長女。眾人看不清這背後的問題。不管皇上目的如何,有一點是可以預見到的,皇上要重用王家的人。
跟著指婚旨意的,王晗還收到一道密旨。他收拾好行囊,準備悄悄的北上。離開上京沒多久,卻碰到了一身簡裝,帶著帷帽的薑思月。來上京以後,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麵。此時物是人非,王晗來不及傾訴思慕,就背上的婚約,可他對薑思月的愛慕卻未改變。
原本準備在家休息的薛二老爺,沒過幾天清閑日子,又被皇上派了出去。整個江湖掀起了血雨腥風。
車隊很長,走得很慢。原本騎馬一個半月就能到的路程,被他們走了四個月。心中有了期盼,流雲倒也不覺得無聊,天天坐在馬車裏,練功打發時間。
流雲坐在車廂裏,桌麵上堆滿的新鮮的瓜果。她卻沒有了吃的心情,明天就到鳳守關了,流雲有些近鄉情怯的感覺。明明隻在幻境中感受到的三天母愛,她卻如此的偏執,像是烙在記憶之中,刻骨銘心。
“郡主,你還是吃點東西吧!”蠟染看了一眼未動過的水果。
“蠟染,我們多久沒來鳳守關了?”蠟染一直尊稱自己為郡主,對她很是恭敬,但流雲能感覺出來,這丫頭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郡主。這一切都是薑思月一手策劃的。
“七八年了吧!”蠟染抿抿嘴,默了一下,又問道:“郡主是不是想長公主了。”
“是呀!”流雲看著外麵的城鎮,路邊擺著些小攤。一個小孩拿著根樹枝在地上戳螞蟻,一個婦女放下籃子中的雞蛋,氣呼呼的走過來,揪著耳朵,把他揪起來,訓斥了幾句。手上卻麻利的幫他拍打爬到身上的螞蟻,小孩捂著耳朵和婦女頂嘴。
“郡主在看什麼?”蠟染側了側頭,也向窗外看去。
流雲讓了讓,指給蠟染看,“你看那對母子,因為母親愛他,他才會肆無忌憚的頂嘴。而母親也是因為怕兒子被螞蟻咬傷,才會這麼凶巴巴的。”
蠟染看了看,覺著這在市井之中很常見,不知道郡主為什麼會看的這麼起勁。
流雲自顧自的說著,“這女人呀!原本是一潭溫柔的水,有了孩子以後,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捍衛愛情、守護子嗣,這潭水就變成了一場暴風雨。”
蠟染“噗嗤”笑出了聲。
流雲放下車簾,“叫個人把那籃子雞蛋買了,今晚我要吃雞蛋羹,順便給點賞錢。”
蠟染吩咐聽候的小丫頭,不一會就把那籃子雞蛋買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