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楠木門外。南宮煜抬手欲敲門的動作停止在司空仲詢在他背後的一聲傳來,他說:“師弟。”
南宮煜麵帶二月春風般溫潤的笑容轉身,正見著司空仲詢領著卓青垣和一個沉默如影子的梧桐正站在台階下。司空仲詢一路沿著玉溪河往回走,一路走到自家門前卻見南宮煜也剛好準備敲門。南宮煜轉身笑道:“師兄,這麼巧?”
“對啊,出去這靖安城中逛逛,這不剛聽完說書就往回走了,你來此找我何事?”司空仲詢淡淡道。
南宮煜這才恍然過來,雙手將手中的大紅色請柬恭敬地遞到司空仲詢麵前道:“太子殿下今夜在府中設宴,特意為師兄你接風洗塵,今特意派遣弟過來給師兄送請柬,萬望師兄切莫推遲,也好讓太子殿下盡一下地主之誼。”
司空仲詢風清雲淡的將這請柬接過道:“既是地主之誼怎好推遲,你回去隻與太子殿下道,子捷定當叨擾。師弟可要進去喝杯涼茶?”
南宮煜搖頭拒絕道:“就不叨擾師兄了,弟,府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今夜弟再前來接師兄一同前往。”
司空仲詢點頭說好。而後南宮煜與他拜首便離去。司空仲詢站在台階上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隻將手中的請柬遞與梧桐道:“準備一下,今晚赴宴去。”梧桐伸手接過,默不作聲的伸手推開門去。司空仲詢看了一眼還在耷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卓青垣道:“你也準備一下。”
卓青垣猛地抬頭,堅決的搖頭道:“我不去,打死也不去,你們這些人說話做事一個一個陷阱,我這種人進去隻會給你添亂。”
“有我在你怕什麼?”司空仲詢淡淡道:“你就算惹了個天大的禍也有我給你撐著。”
卓青垣小心翼翼道:“那要是你撐不住呢?”
司空仲詢一腳踏進門檻中,頓了頓身子道:“那找我大哥撐著。”
卓青垣一聽,隻覺得剛才的烏雲都已經散去了。忽然覺得這種背後有人撐腰的感覺真是爽。而後朗聲道:“去,你說吧,準備什麼。暗箭還是弓弩?老子這就去幫你拿。”
司空仲詢溫聲道:“不用帶那些那麼有血腥味的東西,把你的肚子餓一餓帶過去就行了。”
卓青垣疑惑道:“為什麼啊?”
司空仲詢思忖道:“因為你餓一餓到時候隻顧著吃東西就不會亂說話了,我告訴你啊,今夜,你寧願吃錯也不要說錯,知道不?”卓青垣捂著自己的嘴緊張地點點頭。從這一刻起,他決定不到太子府中之前他都不會吃一點東西的,連水也不喝。
當夜晚降臨,靖安城中盞盞熒光亮起的時候。司空仲詢的府門外正停當著一輛馬車。南宮煜一身冰藍水裳立在馬車旁靜候著,車夫站在馬前手拉韁繩。司空府門簷下的兩個紙燈籠正散發著柔柔的暈光,柔黃的光線微醺的印在門前的台階上。馬兒不安分的踢踏著馬蹄。大門處傳來嘎吱一聲響,南宮煜抬頭望過去,卻見司空仲詢正穿著一身月牙白錦袍,手握一柄象牙白紙扇閑庭信步一般從裏頭走出來與南宮煜道:“師弟可是等很久了?”
“還好。”南宮煜道。說著便伸示意司空仲詢上到馬車上去。司空仲詢微微一笑,提袍跨凳掀過車簾就往裏鑽了進去。梧桐與卓青垣還有南宮煜則在一旁騎馬跟著馬車左右靜走。車夫輕拉韁繩,低聲嗬斥一聲,馬兒便提腿往前走去。馬車內司空仲詢稍稍掀開車簾,隻見大街小巷上人流如潮,花燈如晝。他忽然覺得如若自己也在那些人中成為一個普通一員,那一定有很多他生平還沒有享受到的樂趣。
太子府外,臨風一早領著太子總管夏木端立於門前的石獅子旁。大紅宮燈高高燃起,門下庭除耀目非常,灰白色的石獅子上好像籠了一層淡淡的紅光。承載著司空仲詢的馬車由遠及近緩緩走來,待馬車停穩妥當後,梧桐已經來到車轅下。伸手扶著車中的司空仲詢下來。
司空仲詢曲著身子從車內走出來,忽然深呼吸一口氣道:“還是外麵的空氣清晰自由些,這馬車坐的真不舒坦。”南宮煜在一旁恭敬道:“若師兄坐不慣馬車,待回去時我命人為師兄安排好馬匹便是了。”
司空仲詢訕笑著道謝。臨風緩步而上道:“貴客臨門,還未曾進來,就說返程的話,不知道的人可能會覺得太子府待客不周了。”
司空仲詢笑著說:“哪裏哪裏,太子殿下對本宮那也是非常周到的。小至衣食住行,大致行走自由,無一不受太子殿下照顧,今兒臨風先生怎麼敢如此汙蔑太子殿下呢?”
“如此說來,倒是在下的不是了。”臨風客氣道。兩人一來一往間。卓青垣在旁聽著隻想說,你們這些文人就是愛來一套虛的,幹脆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那多舒服啊,用的著這樣子你來我往的嗎?他正在思索著,司空仲詢已經由臨風和南宮煜相陪往裏走去,梧桐在他身後踢了他一把,卓青垣才知道自己應該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