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菊花台下菊花殘(1 / 2)

暗黑夜幕下,繁星寥落。南宮煜在宴席上已經收到了太子龍無彥的眼色,待他帶人跑到太子府門外時,看到的隻是司空仲詢一架馬車揚長遠去的身影。

馬車上,卓青垣狠狠的擦著額頭上滴下來的葡萄酒液,白色的帕子上已經被染的鮮紅。卓青垣暗暗咬牙道:“那個潑婦。”

“怎麼說也是你不敬在先,我看你以後想要在薑國安身立命,最好的辦法就是少看少說話知道嗎?”司空仲詢一邊說話,一邊拿著帕子擦著自己額頭上的酒液。卓青垣一低頭思忖,覺得司空仲詢說的話非常正確。遂安靜的坐在馬車的一角裏頭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卓青垣難道的看著司空仲詢麵色沉鬱,暗自思忖著。估計是對那位公主潑他一杯酒的事情耿耿於懷吧。遂說道:“你一個大男人難不成還忍心跟一個小姑娘作對,不就是被潑了一杯酒嗎?洗洗也就幹淨了。”

“我是在想一個人。”司空仲詢呢喃道。

卓青垣一雙眼瞬間刷一聲亮堂起來,連忙將腦袋湊道司空仲詢麵前,曖昧道:“你這是在思春了?說,是哪家姑娘?”

司空仲詢狠狠瞪一眼卓青垣後恨鐵不成鋼的咬牙道:“好歹你也是我衛國的小侯爺,你腦子裏能不能就裝一些跟政治有關的事情?”

卓青垣顯得很無辜道:“我這說的不就是跟政治有關的事情嗎?如若你看上的是哪一個公主小姐什麼的,這就跟我衛國聯姻了你知道嗎?這姻親也是兩國邦交的重要問題。”

司空仲詢幹脆別過臉去,馬車的車軸壓在青石板上嘎吱嘎吱的發出一些聲響。腦海中莫名的浮現出李雲逸那一張淡雅清俊的臉。李雲逸,梁國九皇子,十二歲封王賜府,賜號楚逸王。掌管湘水楚江一帶。再仔細思慮了一番梁國如今的情況,梁國國君年前身中不知名毒物,昏迷不醒。朝中大事由大皇子李君昊一手打理,四皇子李君傲從旁協助。雖然梁國現如今還是一團和氣但是底下真正的渾濁卻也不是沒有人不知道的。皇子相爭,如今的梁國隻是外表的一團和氣罷了。那麼此時本應該駐守封地的李雲逸卻出現在薑國的王都靖安城中,他怎麼想都覺得這裏麵有了一些新的趣事。

忽然馬蹄高高揚起,馬嘶聲響。原本平行而行的馬車被這一晃,司空仲詢慣性的往前跌過去。卓青垣連忙一手拽過他的衣領使他不必滾出馬車外。因為正在專注於想事情的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卓青垣一把拽著司空仲詢將他往自己身後一拖,挺身擋在了司空仲詢麵前。一時間車廂寂靜,車廂外的白石橋上寂靜無聲。梧桐坐在車轅上,一手牽過韁繩,抑製躁動不安的馬匹。一雙冷眸緊緊的盯著迎麵而來的一輛馬車上,現在他們兩輛馬車一同踏在這條石拱橋上,狹路相逢。沒有哪個人想著要讓對方先過去。良久後,對方的車夫喊道:“衛候的車駕爾等也敢相阻不要命了是嗎?”

卓青垣在裏頭聽著衛候腦子愣了愣看著司空仲詢,可司空仲詢卻是凝神靜聽著車外的動靜。半點要給他解釋這衛候是何方神聖的心情都沒有。梧桐不說話,卻隻是安靜的對峙不退讓。良久後,對方都想派人下車來趕人的時候。司空仲詢淡淡道:“梧桐,讓路。”

話落梧桐依言駕著馬車停靠在一旁。如此對方的車夫有趾高氣揚的嗬斥馬兒前去。在經過司空仲詢那輛車駕前,車夫不屑的從鼻腔裏哼一聲。等到他們統統過去後,梧桐重新駕著馬車過橋。車廂內,卓青垣罵道:“幹嘛要讓給他們!你可是衛國……”

“我是衛國的質子,低調一點不是壞事。”司空仲詢一句話頓時讓卓青垣徹底冷靜下來。對啊,他們現在還在薑國做著質子,低調一點就不會惹那麼多不該惹的事。但卓青垣一向在衛國縱橫跋扈慣了的,從來都是別人讓他,哪裏有他讓別人的道理。一時間有些不爽,又想起那個龍汐顏潑他酒的事,兩件事堵在一塊讓他心裏有點窩火。

司空仲詢涼涼的看著卓青垣道:“你可知剛剛那人是誰?”

“能是誰?能讓你給他讓路的人不是皇親就是國戚,要麼就是薑國的位高權重之人。”卓青垣沒好氣道。

司空仲詢一手慢慢掀開車連望著窗外一彎冷冷的上弦月,嘴角忽然帶了一些笑意。卓青垣看著隻覺瘮得慌,司空仲詢每次帶著這種笑意的時候。都是他算計別人或是即將算計別人的時候,卓青垣小聲道:“喂,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沒有什麼。”司空仲詢笑道。馬車一路往前奔去。月色微冷,銀月清輝下金菊帶霜。

銀月清輝下,菊花台下菊花綻放。龍無涯手中的一杆銀白冷月霸王槍握在手中。長槍過處,菊瓣紛飛,有風席卷而過帶著月色的金菊花落如雨。菊花台上他****著上身在上頭練武,如豆般的汗珠沿著脊背滑落下來,印著他一身小麥肌膚在夜色中仿佛又增添了一層力量。最後一個長槍回轉,槍走勢攻,一地金菊瓣瓣碎開如冷月下的星光點點。見他招式已停,一旁的內監宮女連連捧著汗巾子和金盆玉水上前來。龍無涯無聲的在金盆中洗手,而後俯下身將盆中的水潑到自己臉上洗著上頭的汗珠。水珠滑落,宮女訓練有序般的雙手奉上汗巾子,龍無涯伸手接過在自己臉上仔細的將水珠擦幹後隻將手中的汗巾子重新放回到宮女的托盆中。後一排的宮女將龍無涯的上衣雙手捧著遞送上來,有宮女上前接過那件玄黑色滾邊龍雲袍服小心的替他穿上,另一宮女小心的替他整理著衣襟。龍無涯伸直手站在菊花台上,任由身邊這一眾人對自己的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