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他負手走在前,對著李公公道:“回營!去把白子厷給朕叫來!”李公公道了句是轉身便要離去“慢著!”隻聽皇帝頓了頓道:“叫人替她收拾細軟即刻遣送回慕府!”說罷便丟下我大步離去...李公公回首看了我一眼,老道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朝我做了個手勢道:“慕姑娘,請!”
回就回,我還不愛呆這兒呢!我憤憤的想著,隨即便笑逐顏開:我終於要回家了?不知道心雪跟焉兒怎麼樣了?爹呢?他如何了?想到此來日的陰霾便一掃耳光...
回到帳篷,便見小碟正喂著婉言進藥,見我進來忙起身行了個禮,“無妨!”我上前扶起小碟,接過她手裏的碗便一勺一勺細細的喂著婉言,待碗白見底,我接過小碟遞過來絹子點了點婉言的唇畔,道:“婉言,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皇上說會考慮!但結果如何...”婉言將我的手握在手裏道:“沒事!且看命數吧!不管怎麼樣,這次還是要謝謝你!”我看著婉言的眼睛,心裏隱隱不忍,這樣一個脫塵絕麗的女子,終是躲不過那耍計鬥狠的宮廷生涯了...“我要回去了!皇上已經下命,收拾好就送我回去!”我朝婉言笑了笑,“慕姑娘,聽我一句,皇上待你終究是不一般的!你若是能進宮...”“不!”我打斷她,“我自認並無可以在後宮爭鬥中保全自身的本事!我不適合宮廷,不善算計!我隻想找個普通男子平平安安的相伴一生!”聞言,婉言便不在說下去了,靜靜的端詳了我一會兒便又緩緩開了口,語氣飄渺:“你躲不了的!這是你的宿命!”我見她乏了,便悄然起身,向小碟遞了個眼神示意她好生照料著婉言便轉身出了帳篷...
“慕姑娘!”遠遠的便傳來了李公公那抑揚頓挫的語調,“慕姑娘?請吧!一切都已收拾妥當!夕月丫頭乜已在馬車上候著了!”我點了點頭,隨著他便朝馬車走去...“李公公,蠡王呢?”“回姑娘話,蠡王一早便已動身出發了!”“為什麼這麼急?”我問道,“回姑娘話,這卞國向我朝示好,特奉上卞國貢品與卞國公主前來我朝和親,未免多生枝節,皇上特下令讓蠡王前去南越接應!算算時日,蠡王本該昨夜便要出發的,不知什麼緣由故而拖至今晨!”我微微點了點頭,心下了然便提起裙擺上了馬車...
隨著車夫揮著鞭子往馬背一抽“駕!”馬車便緩緩前行,我掀起眼簾四下環視了一眼,目光便定格在了不遠處一匹白馬上的那抹明黃,耀眼奪目!直至奔馳的馬車將我遠遠帶離,而那明黃色的光點亦愈漸縮小直至消失不見!我便縮回了脖子往後一靠,靜靜的感受著奔馳的馬車不間斷的震蕩著,亦將腦海裏的明黃震成了無數碎片...
“姑娘!”夕月遞給了我個精美的錦盒及一張字條道:“蠡王臨出發前來了趟帳篷,恰逢你與皇上外出了!便留了這東西讓奴婢轉交給你!”我接過錦盒擱在一邊,拆開了字條,隻見上麵赫然四個大字:等我回來!我將字條重新疊好,一側首便看見了靜靜躺於一側的錦盒,會是什麼呢?我沉吟了下,便取過錦盒緩緩打開,隻見裏麵躺著一隻成色上等的白色玉蘭花簪,皎潔無暇!我伸手撫了撫平滑冰涼的玉蘭花身,微微的笑著便將字條卷成卷放入錦盒中蓋好!我打了個嗬欠甚是疲累,想及昨夜一宿未睡便讓夕月將盒子收了起來,在身後墊了些細軟,伴著馬車節奏有序的噠噠聲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便在馬車巨大的搖晃中醒來...“出什麼事了?怎麼不走了?”我睜著忪惺的雙眼望著夕月道。“奴婢去看看!”夕月說罷便出了馬車,我躺在馬車裏聽著夕月與車夫的談話聲意識乜漸漸清醒...不一會兒,夕月便折回了馬車道:“姑娘,不好了!昨夜此地剛下過一場暴雨,如今路麵泥濘不堪,馬車陷入泥坑裏了!”我眨了眨眼,便趕忙起身下了馬車,隻見車夫正使命的抽打著馬背,試圖激怒馬匹,從而帶動車身脫離泥坑!我走至車身後觀察了下,發現右輪一大半已陷入了泥坑,車身向右傾斜,隨著每次馬兒的用力車輪則在泥坑裏原地打滑濺起了一串串大小勻稱的泥珠子!我喚來夕月一起隨著馬匹的每次用力便在車後頭推著,可直至馬兒精疲力竭我與夕月皆弄得一身泥濘,車輪不但沒有拉出來反而越滑越深...我走上前去製止了車夫道:“別再抽了!它已經拚勁全力了!”我看著馬背上那一條條被抽暴了的傷口,心中不忍,緩緩伸手撫著馬兒的臉頰道:“對不起!叫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