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曾立誓以主為天,終生不變,方才拒絕相助經年是怕殿下受累,但他卻撕了皇旨,自斷後路,玄影知他心意已絕,以退為進,自己也沒得選擇,飛身而起,不往經年那方,反倒直入霧中,揮刀朝鴟鳶的後心劈去。
一道黑影竄過來擋在他背後,玄影見那東西竟是具無頭人身,斷頸處十字交叉,封了兩條符咒,他稍一頓手,舉上左臂,雙手交握,一刀下去,沿斷頸中央到胯襠處,將那無頭身砍成兩半,符紙撕裂,兩半個身子像被劈開的柴禾般,側倒在地上,抽搐了一會兒便不動了。
玄影斬了人身,弓步上前,攔腰橫掃,鴟鳶後躍避開,又連退數步,這時,從後麵竄來數具無頭人身將玄影團團圍住,原本在聚在坑裏的黑影也[嗖嗖嗖]地相繼躍出來,蜂擁上前。出了霧來仔細一瞧,全都是些無頭身,有的穿著武袍,有的穿著道衣,有的穿著官服,個個衣衫殘破,沾滿了血漬和汙泥,脖頸斷麵被封上符紙,百來數齊跳上前,一部分朝玄影圍來,一部分跳向殿下和諸葛守,剩下的全衝著經年,盧懷任那方逼近。
玄影殺出重圍,急奔回去,與諸葛守護著殿下退到入口處。經年見他們過來,揮掌將糾纏不休的怪人推了出去,迎上前拉殿下到石板後,與其他三人圍成小半圈,玄影和盧懷任靠石板口左右,背心相對,經年和諸葛守站在中間,一個挨著一個,不留一絲空隙。隻聽經年偏頭道,[殿下,你先出去!]殿下卻不肯從,[我們一起走!]經年搖頭道,[隻怕我們都出去會有人不樂意,到時揭了石板的符咒,放這些怪物出去撒野,咱們就成罪人了!]
鴟鳶冷哼一聲,[穆禦官,你倒是清醒得很,隻要你願意歸還禦屍再自刎謝罪,我可以不追究其他人的過錯,就連諸葛出言不遜,皇兄撕破聖旨……都可以當作沒看見,你意下如何?]
經年[呸]地吐了口唾沫,對盧懷任道,[盧大哥,陳木爺派不上用場,要麼你和他一道出去,要麼叫他出去!]盧懷任知道在這生死關頭,留個不能用的行頭在身邊有多危險,當下回身換符,差道,[仁兄,你且退下,在見光處等我!]陳木反身跳開。經年又對殿下道,[跟著去,外麵那些侍衛不敢為難你,別讓他們對盧大哥的行頭出手!]見他不動,厲聲喝道,[還不快出去!你在旁隻會縛手縛腳,真想讓大家為你喪命嗎!?]
殿下被她的疾言厲色震懾住,與她目光相對,隻覺從裏頭射出兩道寒芒,自有一股威勢,竟不自禁的感到恐怖,但心頭稍作思量,便知經年所言非虛,此時此刻,多一個他就是多一個累贅,隻好硬著頭皮掉臉往外麵繞出去。
諸葛守笑道,[貧道老早就藏在肚子裏的話可叫你全說了!]取八卦盤聚火焰,一上來就使出三式大焰火龍,揮動右手,一條火舌蜿蜒而出,連穿數具人身。
經年逗他,[道爺,就不怕再暈呀?]諸葛守朝她挑挑眉梢,[你看著就是。]自風花穀後,他白天趕路時默背道家心法,修吐呐之氣,夜間打坐入眠,連日下來,竟而功力大增,使出火龍也不如以前那麼費力,能撐多久他不敢妄下定論,至少不會像上次那般輕易失去知覺。
經年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登時放鬆不少,指著上下跳動的人身,[我說怎麼有頭沒身子呢?原來全搬這兒了,咱當時要數個數就好了,來這對對號兒。]又對諸葛守道,[你來瞧瞧,看它們到底算哪一類的?]諸葛守拿陰陽眼望過去,訝然低呼,[有…有魂…每一個都有……是僵屍!]經年看向那些人身斷頸處的符紙,接道,[是僵屍,還是有主的僵屍!]能同時控製這麼多具屍體,主人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家夥。她看向屍群後的鴟鳶,提禦史搬了張椅子服侍他坐下,既沒動手也沒動口,他是怎麼使喚這些行頭的?對了,他曾對那怪人說過什麼話,難道那怪人也是死的不成?經年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與那怪人交手之時能感到自他口鼻間噴吐出來的熱氣,分明就是一個活人,所以才遲遲不出靈蛇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