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著自始至終都握著我的手的他,隻能是感激,卻不知還能為他做些什麼。
扭頭一看,想來殷深對蕭沉理很有用,否則他也不會親自帶著屬下追過去了。
“很累吧,走吧,回去歇歇。”管沐雲摟著我的肩頭,帶著我轉身往林子外頭走。
回去了鎮上,他不叫我回去,就在他客棧的房間裏休息,幫我蓋好被子,就要出去。
我揪住他的衣襟,叫他坐下。
他看看我,沒說話就坐到了榻邊。
“關於阿萱……”他體貼我,不問不多說,可是我到底欠他一個交代。
他也似曉得我想要說什麼,靜靜地聽著。
我卻在那幾個字之後,不曉得該怎麼接下去了。
頓了半晌,想著有些事早晚也要說的,本來我就不想再瞞著他了,隻是內情太過詭異,也不曉得該怎麼說。
於是,我躊躇著想了一會兒,琢磨用一個自然些的方式開頭,“你……相信有的人,她的身體還是原來的,可是靈魂卻不是從前的了這種事麼?”這樣說是我能想到最婉轉的了,可是,我卻怕他沒有領會我解釋出來的,這麼一堆亂七八糟的話。
“相信。”
啊?我傻眼,覺得自己此刻無論從舉止還是腦子一定都傻到家了!怎麼會是這麼簡單的答案?縱然這是我最想要聽到的,可是……好像不應該這麼輕易吧?
隻是,他看著我的平和自在的樣子告訴我,就是這麼輕易。
如今果真是跟幾年前不同了,跟他說出真相這回事,對於我來講居然有些艱難。
我有些想咳,不自在地支起靠著床頭的身體,原地挪動了一下,再靠回去,想了想,輕聲再道:“我……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於展眉。”
後頭幾個字,我說得飛快,仿佛是怕慢了會後悔,更或是怕慢了會說不出來。
說完,卻有些方始解脫,再又重新忐忑起來的意味。
我打起精神抬起頭來,等著他震驚,或者是害怕等等我能夠想象出來的表情出現。
可是,沒有,他甚至連眼也不眨一下的,就點頭答應著:“我知道。”
嚇!知道?知道什麼?我有點兒不能領會,若不是此時的情狀不對,他也不是個愛說笑的,我就會以為那是玩笑話。
大概是瞧著我可憐兮兮的,他神色嚴整著,跟我補充道:“先生跟我提過。”
靜非先生?
那就是說管沐雲老早就知曉了,那他還對我這麼好……他難道不覺得此事太過詭秘?太過不可思議?常人大多會覺得這種事很可怕吧?
可,管沐雲是常人麼?
“別想那麼多,安心休息。”他幫我攏攏被子。
“阿萱她……”
“她才是當年於家村的展眉?”他接上我的話頭。
我點頭,就知道他那麼聰明的人,既然已然知道我的身份,那麼在方才的情況下,大約也多少猜到了阿萱和我的關係,隻是之前還不夠確定而已。
隻見他頓了半刻,才又凝重開口道:“終歸也是我欠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