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母親的肚子猛然一鼓,就像是被人撕扯的糟布一樣,刺啦一下裂開了一道口子,緊接著一個黑不溜秋的大胖小子從裏麵鑽了出來。
這個黑不溜秋的大胖小子就是我,隻是我的腦門上長著第三隻眼睛,一隻血紅血紅的眼睛,正是之前鑽進母親墳墓中的那隻鬼眼。
本來見我竟然自己直接撕開母親的肚子鑽出來,師父就下了一跳,等他看到我的第三隻眼的時候更是大驚失色,二話不說掣出金錢劍奔著我的腦門兒就斬了下來。不過劍鋒在距離我十厘米的地方猛然停住了,因為師父看到我衝他笑了。
“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存在這樣邪惡的傳承。罷了!罷了!想必這就是你的劫數!也是我的劫數!既然如此,咱們師徒二人就隻能應劫了!”
說著師父收起了金錢劍,抱著我從墓坑裏跳了出來。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山林中的夜晚還是挺冷的。師父在行囊中找了一件衣服把我包了起來,然後祭出一張火符,將母親的棺木連同母親一起點燃。
等一切都化為了灰燼,師父又重新將封土填上,這才抱著我往大山深處跑去。
二裏甸子村周圍的山林雖然都屬於長白山山脈,但是隻是邊緣地帶,並沒有太高的山。師傅抱著我在山林中穿梭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在辰時前找到了一個朝向東方的高點。
這是一片懸崖,崖頂光禿禿的都是石頭。
師父將我平放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看了看東方的天空,見天際間已經有些泛白,便將包裹我的衣服打開,於是我便無比坦誠的麵對天地了,但是我依舊在微笑。
師父在我身體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立下一麵三角小旗,組成了一個鎖魂陣。
陣勢剛成,東方的天空便猛然一亮,溫暖的陽光帶著一股淡淡的紫氣,以壓倒一切的氣勢掃蕩過來。
我眉心的鬼眼似乎察覺到這種毀滅一切陰暗的威能,竟然蹭的一下從我的額頭上跳了出來試圖逃避這陽光,可是卻被師父的鎖魂陣給牢牢的圈在這方寸之間,雖然左衝右突卻不得逃脫。
陽光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間便掃蕩了一切黑暗,讓我和師父沐浴在它的光輝之下。
陽光照射到鬼眼,竟然在其表麵上燃起了一層薄薄的金色火焰。那一刻,幼小的我仿佛聽到了一聲來自地獄的慘叫。
鬼眼忍受不了陽光的燒灼,竟然帶著火焰直衝進了我的腦中,原本一直微笑的我立刻大哭起來。
師父見狀馬上念起了清心咒。
“……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
隨著師父的念誦,我的哭聲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然重又笑了起來。我一笑,便有一股淡淡的血暈從我的嘴裏噴出來。這血暈一出來就會被陽光點燃,瞬間便會焚淨。
直到我的嘴裏再也沒有血暈噴出來的時候,我也安靜的睡著了,而我的膚色竟然也奇跡般的從黑不溜秋的狀態變得白嫩無比。
遺憾的是,我的額頭留下了一道指甲蓋大小的疤痕,就像是一隻閉上的眼睛一樣。
這便是我的身世,也是我名字的由來。
對於我的身世,師父說得非常詳細,按照他老人家的說法,人活一世有兩點非常重要,一是死的明白,二就是要生的明白。
師父的這種說法我深以為然。從那以後,師父就帶著我雲遊天下,見識了許多光怪陸離,違背科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