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3)

有克麗泰的協助,之後一切都很順利。

三榻餐廳內,垂掛著長串的常春藤,宛如流蘇,和野玫瑰一起在牆上形成花環。象牙餐榻上,鋪了絲質的軟褥。

餐桌上,鋪了三層供撤換的白亞麻餐布。裝點桌麵的,除了新鮮的佩斯圖姆①玫瑰花束,還有各色糖雕,十分精致,用半透明的埃及糖,塑成奧林匹斯山的十二主神。

仆人把食物擺上來。由於隻是早餐,菜品並不很多,主要是麵包、小麥煎餅、水果、蜂蜜和葡萄酒,力求味道可口、搭配合理。

因為之前凱撒曾在宴會上被下毒,這次凱撒又是受邀的主要嘉賓,飲食需要格外謹慎。

廚房設了專人看守,食材都要經過檢查。酒水備妥、菜肴烹調完畢後,有奴隸試吃。待確認無毒,才會盛放在銀質餐具內,掩好蓋子,覆上白布,並蓋上密封的戳記。食物端上桌後,侍奉用餐的奴隸,當著主人的麵揭開封印。

但如此謹慎,也容易造成緊張氣氛。為了顯得更親近和家常,我還讓廚師在廳外花園的石板上燒栗子。果汁焙烤的香味隨風飄入,有助開胃。

作為男女主人,菲利普斯與母親已換上正裝。菲利普斯稱讚了我的準備和布置,母親卻一直沉默是金。看得出來,她有點緊張,大概是因為即將見到凱撒。

客人們紛紛到來。凱撒也和妻子一起出現。

卡爾普尼婭親昵地挽著丈夫的手臂,婷婷嫋嫋,語笑嫣然。看起來,他們就像鮑西絲和費萊蒙②一樣伉儷情深。仿佛她從不知道,埃及女王覬覦著凱撒之妻的位置,還生下了凱撒裏昂。

卡爾普尼婭依然是真正的“女主人”③。她的私生活雖然混亂,但在重要場合,永遠保持著滴水不漏的優雅。那些期待著看她笑話的人,恐怕要失望了。

像其他客人一樣,凱撒很自然地向母親致以問候,母親也回應了,但顯得拘謹。不過她一向淡漠寡言,旁人也不會覺得異常。

作為主要嘉賓,凱撒被女仆引到上座,卡爾普尼婭在他的左邊。我把蓋烏斯安排在他的右邊,那個主人的位置。④由於蓋烏斯是這次成人儀式的主角,這樣也是順理成章。

卡爾普尼婭見了蓋烏斯,格外熱情。凱撒也很隨和地與他交談起來,氣氛輕鬆。

早餐結束後,我看了看水鍾,儀式的時辰到了。所有客人,集中到家中陶質的祭壇⑤前。蓋烏斯先以男童的身份⑥,從儲藏室中,取出香料匣和葡萄酒壇,供奉在祭壇前。

仆人執著香桃枝,蘸著從神廟裏取來的泉水,以水灑地進行淨化,再灑上朱砂和蘇合香脂。

灶爐內,薩賓檜⑦的樹枝燃燒著,劈啪作響。向火中投入芳香植物油膏⑧、乳香和藏紅花。焚燒後的輕煙嫋嫋升起,宛如女神披紗上的褶痕,象征著以煙來清潔身體⑨。

蓋烏斯走到神像右側⑩。仆人捧上一件疊好的紫邊托加,和男童的護身符(11)。他接過,走近神像,把它們獻給家神,作為對童年的告別。

然後,他換上我為他織成的特殊的丘尼卡。腰帶上有我親手繡的寓意吉利的鑲邊。

在女仆的協助下,我為他披上成人的白托加,整理好每一部分的垂褶。

最後,母親為他戴上桃金娘花冠。

完成之後,我忽然感到驚奇。優美的少年,宛如菲狄亞斯(12)雕刻的阿波羅。

像一塊珍貴的寶石,鑲入明亮的黃金;抑或潔白無瑕的象牙,嵌於篤耨香木之上。(13)

他是真的長大了。

時間過得太快。仿佛在不久之前,他還是我親愛的小星星(14),是我阿卡奈的小豬(15)。我能輕而易舉地擁抱他,就像抱著一堆帶露的花瓣,輕若無物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