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杆,韓暮才睡醒,睜眼看去,帳篷內空無一人。他搖搖晃晃的爬起來,走出帳篷。
幾個丫頭正坐在傘下閑聊,見他起床,便過來伺候他洗漱更衣,一如往常。隻是眼神躲避著韓暮,不敢與他對視。
韓暮自己心裏有鬼,洗漱好了之後,也自己乖乖的坐在桌子旁吃早點去了。
等他吃完早點喝完茶,葉兒過來問他是否動身回城,他興致已去,便點頭答應了。
一番忙碌之後,三輛車又咕嚕咕嚕駛上官道。
一路無話,當車子進了城之後韓暮才忽然又想起那柳小姐交代的棘手的事情。為了挽回形象,後半輩子在這裏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這事還是要辦啊,不但要辦,而且要辦的漂亮。
但是,怎麼才能辦的漂亮呢?這是個問題。
接下來幾日,韓暮得空就望街上跑,他一改以前出門動輒前呼後擁的富二代風格,隻帶晴兒當導遊。幾日下來對這東晉時代倒是有了些認識。
吳興雖隸屬揚州府,然而城市規模倒也不小;橫平豎直的四條主街貫穿全城,四街交叉口便是那太守府以及大小官僚的住所。
四街各自形成規模相當大的專業市口。南街兩邊的商鋪主要是經營布匹,織物,染色,線紗以及製衣作坊為主;東街主要是米市蔬菜油料魚肉等;北街為牛馬市級家畜家禽交易為主;而煙街柳巷,水粉胭脂,錢莊等悉數在西大街上,本城最為著名的兩家酒樓也坐落在西街。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街麵上跑跑,給韓暮帶來顛覆性的驚豔的感覺。全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雜亂無章,市價混亂;相反顯得井井有條,調理有致。活脫脫一個太平盛世的光景。韓暮的腦子迷糊了,他很懷疑自己的眼睛,這難道是東晉的一個小城市?而不是大唐或者大宋?
幾日閑逛倒是遇到了不少“熟人”。確切的說是別人和他熟,他不認識別人。好在雪兒對他的這些狐朋狗友倒是熟識的很,一一介紹背景,身份。
韓暮知道凡是和自己主動打招呼的必是和自己以前一起作惡的同類型人物,敷衍幾句便推脫有事脫身,搞得這幫人大眼瞪小眼。相反那些躲著走得人韓暮倒是積極主動的上前招呼,極盡和藹之能事,希望能一步步改變自己的形象。
然而效果卻很一般,人們像躲避瘟疫一樣的躲著他,不給他任何使壞水的機會。把個韓暮的掘脾氣又激發了出來,不但不退縮,反而變本加利。
這一天,韓暮又上街閑逛,行至東街入口,見前麵圍著一群人吵吵鬧鬧,不知在幹什麼。反正也沒什麼事,韓暮拉著晴兒在邊上看熱鬧。
原來是一個賣油郎拉著一個幹幹淨淨的後生不放,說是那後生偷了他賣油得來的三十文錢。那後生堅決不認,圍觀者有的認出那後生是吳郡的一個街頭上的無賴。雖然懷疑賣油郎說的十有八九是真話,然而銅錢非活物,無名無姓,你叫它不答應,喊它又不會跟你走,一時之間僵持不下,無法決斷。
那賣油郎辛辛苦苦一天也不過掙個十來文錢養活自己和老母,如何肯放手,隻是抓住那人就是不放手。眾人吵吵鬧鬧一直鬧到衙門裏,可巧王太守今日出遊,無人斷案。那無賴一發的蠻橫,賣油郎一味的哀求,哭泣。
韓暮見這種情形,忽然心頭一亮,這正是一個改變形象的機會。於是走上前來,眾人一看他走過來了,都吸了口涼氣,均想:“這賣油郎的錢怕是更難討回了,搞不好還要挨拳腳。”
果然那混混見到韓暮立馬湊了上來:“韓少爺好,我這裏正沒計較呢,你倒是給我評評理,這討飯花子說我偷了他三十文錢,簡直是天大笑話,我李大膽什麼時候缺錢花了,倒來偷他的錢。”
韓暮轉頭附在晴兒耳邊問:“我認識他?”
晴兒兒白了他一眼道:“你以前終日與他們為伍,現在倒是忘的幹淨。”
韓暮哈哈一笑。轉身抱拳道:“李兄所言極是,但口說無憑恐,在場的父老鄉親不服啊。”
“不服怎地?怕他泥腿子不成?”李大膽果然膽大皮厚不怕醜。頗有二十一世紀城管執法大隊的風範。
“話是如此,總是拿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為好,也省的大家說閑話。大家說是不是?”韓暮環顧眾人道。眾人雖厭惡這韓少爺,但這話說的倒也在情在理,便都點頭稱是。
小混混李大膽有些疑惑,不知這昔日的狐朋狗友是什麼意思,最近風聞這混世魔王改了性子,見到以前的老友們都愛理不理,不知他葫蘆裏賣得什麼藥?再一想錢非活物,又不能言語,如何證明,打定主意且看他如何玩花樣。
韓暮左右一抱拳道:“各位父老,我有一個辦法能辨別出這三十文錢是誰人所有,但我要和二位說清楚。”轉向拉扯著的兩個人道:“這位賣油的大哥,和這位李兄,你們都說這錢是自己的是不是?想清楚了再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