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前院,清山清朗二人都在打坐修煉,似是感覺到了天鵬二人的到來,瞬間睜開眼睛,對二人拱手而立:“師父早,小師叔早!”小金寶從出生到現在,哪裏見過這種架勢,小臉通紅,竟是有些扭捏。天鵬看著小金寶的反應,大笑:“小師弟,你當年獨戰天帝宮百仙大陣都未曾皺一下眉頭,怎的你兩位師侄行個禮反倒害羞啦?哈哈!笑死我啦,這要是讓師尊知道,估計他老人家都會覺得稀奇!”
小金寶被天鵬說得非常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站在那裏手足無措,旁邊清山清朗二人看著小金寶這番表現,也是被逗得哈哈大笑。雖說小金寶被師徒三人一通嘲笑,卻是沒有一絲反感,就如同曾千百年在這裏與這些人們嬉笑打鬧,無分輩分,倒像是一種親情,輕輕地,勾動起了沉澱在歲月最深處裏的回憶,刹那間,仿佛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忽然炸開,讓小金寶愣在了那裏。三人見小金寶如同入定般站立不動,心中大駭,卻是絲毫不敢大意,連忙將小金寶圍在中央,為他護法,生怕打斷了他轉世以來的第一次頓悟。
世人常說,神功易得,而頓悟難求。有的人修行千年,卻是一次頓悟都未曾有過,而有的人卻是非常容易進入頓悟的狀態。修行之人,每一次的頓悟,都是一次修煉境界的大提升,讓修行的腳步更加紮實。而且頓悟與入定不同,頓悟隻會是在不經意間,因為某些觸動,引出靈感,方為頓悟。入定則是主動去模仿頓悟,兩者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語。三人非常確定,小金寶一定是想到了什麼,瞬間進入了頓悟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狀態。
“師叔就是師叔啊,剛轉世就能頓悟!要是讓我也頓悟一次,早就衝擊第三步了,到那時,倆清山也不是我的對手!哼!”清朗一邊關注著小金寶的狀況,一邊在心裏暗想,時不時還用眼神剮一下清山。旁邊清山似乎也是一樣的想法,二人就這麼互相瞪視著,就差雙眼擦出火花了。就在二人暗中較勁時,他二人同時感覺到從天鵬那個方向傳來兩道嚴厲的目光,心裏不由的咯噔一下,心想:糟了!果然,隨著二人下意識的向天鵬看去,隻見到天鵬眼中流露著凶光,狠狠的盯著二人,倆人不由的打了個冷戰,趕緊停止暗鬥,閉上雙眼,認真的感受著小金寶的狀態,開始為他護法。
三人足足站了三天三夜,就在小金寶頓悟的第四天傍晚,天鵬忽然感到一股滔天的殺意自小金寶身上傳出,當殺意臨身,以天鵬的修為竟然都感到無可抵禦,蹬蹬地向後退了五步才勉強抵消了那股殺意。清山清朗二人更是不堪,直接被那股殺意轟飛了出去,摔了個七葷八素。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不由得蹦出倆字:“變態!”好在這股殺意雖然強橫無匹,卻是一閃即逝,而小金寶似乎仍在頓悟,清山二人疑惑的看了一眼天鵬,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三人再次將小金寶團團圍住,繼續為他護法。如此又是七日,就在三人打坐休息時,隻聽一聲如同從九幽鬼域中而來的聲音自小金寶口中傳出:“可兒,你在哪裏?”話音剛落,天鵬三人同時被震飛了出去,這時就看出三人功力的差距。天鵬飛出最近,在旋轉卸力之後,穩穩地站在十步之外,清山則是被震飛了二十多步,幹咳幾聲,吐出一口鮮血後,也是站在了那裏。唯獨清朗最是悲慘,倒飛著撞到圍牆之後,又飛出去十餘步,口鼻掛滿了灰塵和血沫,甚是狼狽。隻是三人根本無心關注自己的傷勢,全都死死盯著小金寶,生怕小金寶出什麼意外,卻看到小金寶如同入魔一般,雙眼血紅,怒視著天空,而後,近乎半柱香的功夫,眼中血光才漸漸散去,又恢複了孩童般的清澈。這一來二去,似乎耗盡了小金寶一生的力氣一般,許久,蒼老而沙啞的聲音才從他嘴中傳出:“天鵬師兄,清山,清朗,別來無恙。”天鵬似乎有些許哽咽,伸手想去扶他,卻終究沒有走過去:“逍遙,你……”“師兄,我這個狀態支撐不了多久,小金寶才三歲,時間長了,會對他以後的修行造成不好的影響,等他修煉到金剛境,再讓他自己做決定吧。待會我走了你直接帶他去見師尊,師尊自由安排。”頓了一下,他抬起頭,望了望極北處的群山,歎道:“我走的這些年,她可曾回來?”天鵬似是想要說些什麼,最終搖了搖頭,道:“她自那次大戰後離山,已有百年了。”而“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答案,望著遠處飄蕩著白雲的群山,幽幽長歎,隨後轉身叮囑道:“師兄,小金寶修行之事,就拜托給你了。我,該走啦!”話音剛落,小金寶往後一仰,便不省人事了。天鵬連忙飛身接住,又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丸放入他口中,並用真氣幫他服下,而後輕歎一聲:“癡兒啊,唉!”旋即一甩衣袖,連同小金寶一起消失在那裏,留下清山清朗二人大眼瞪小眼,滿頭的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