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晚寒風刮得格外凜冽,漫步在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的後院裏,在做工逼真,幾乎將山崖巍峨嶙峋的氣勢都毫無保留的呈現出來的假山之間寂靜穿梭,若不是身後在耳邊呼呼風聲中若隱若現的輕微腳步聲,東哥都要有種全世界隻剩下自己一人的感覺了,有多久沒這種感覺了?記憶中似乎是從他的離開開始到............遇到那對總想盡辦法壞她好事兒的叔侄倆結束,有時候她真的很不明白,她不過就是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久一點,在這片土地上站多一會兒,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不甘心什麼都還沒做就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死去,身體變成一堆腥臭的爛泥,最後被隨便掩埋在泥土下,化成肥料,塵歸塵土歸土罷了!可為什麼到了她這裏,所有的努力爭取,都變成了十惡不赦?鬼就應該去回它該去的地方!你不屬於這個世界!狗屁!燁華,孤槐澍,你們這兩個鬼子憑什麼這麼說我?!你們跟我有什麼區別?憑什麼你們就可以活著,掌管生死,一句話便可決定所有人的命運和最終的去處,而我卻要淒淒慘慘的去死,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喲!我說我瞧著怎麼這麼麵熟呢!原來是雪兒姑娘你啊~”夏冬梅原本是被自家主子遣去屋裏取暖手爐,說什麼大冬天實在冷得受不了,非要讓她再去取一個來,順便偷偷瞧瞧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俾生的死丫頭回來沒,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再向老夫人告狀的,可等她特地繞路去了一趟發現那丫頭的房內一片漆黑,顯然還沒回來,有些失望,畢竟那晦氣的紙人她發現告訴主子後,不僅被好好誇讚一通,還賞了一支鳳尾流珠金簪,如果她再立一功,找到那對母女用巫蠱邪術咒人的證據,或者製造這種證據,那麼她們就完了,使用禁術害人,這可是府上的大忌,輕則趕出家門,重則賜死,看那騷狐狸還怎麼勾引老爺,跟她家主子搶大福晉的位置,到時候主都倒了,自身難保,那區區一個小丫鬟姚雪兒,諒她也沒能耐與自己搶奪小良哥,一石二鳥,隻要一想到姚雪兒不得不眼睜睜看著自己與小良哥喜結連理不敢吭一聲的委屈樣兒,真是做夢都會笑醒,可偏偏這該死的老天每次都不遂自己願,屋裏沒人就算了,明明門前沒看見有鎖頭之類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門死活都推不開,原本想進去裏麵搜一搜,最後隻能作罷,可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本隻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去窄門那看看,剛走到蓮花池附近,隔老遠便是看見站在池邊姚雪兒和那牙尖嘴利昨日竟敢逾越位分規矩公然當眾羞辱二福晉的死丫頭,左右四下裏看了看,見四周圍靜悄悄的空無一人,想著自己背後有二福晉撐腰,加之老夫人這會還在前堂教訓那常佳氏婌牆,正好趁著機會去氣一氣這居然敢跟自己家主子作對的丫頭,最好氣得她去老夫人跟前大吵一頓,讓人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女,青樓女子教出來的孩子,能好到哪裏去?越想膽子越發肥起來,一步一扭腰,趾高氣昂的朝不遠處兩道俏麗身影走去,人未到聲先到,捏著嗓子喊了一句,刺耳的聲音裏下意識的帶了些譏諷。
本就因想起了些不快的事,方才被小丫鬟逗得這幾天下來好不容易好了點的心情瞬間跌倒穀底,差到極點,這會兒走著走著又被這麼一道尖細,話語中幸災樂禍意味明顯的女聲突然打斷思緒,心頭積攢多年的怒火,呼之欲出,但東哥聽出這是昨日晚膳後,自己難得閑心陪著額娘到後院散步解食,在經過蓮花池邊時,見過的,跟在二福晉身旁從那小嘴吐出的話與她那也不知道是誰給的自信,頭抬得比天高的主子一般惹人厭的丫頭,也就是方才雪兒才暗地裏罵過的夏冬梅的聲音,她不屑跟這種自以為罵人罵得很有道理,實則沒大腦的女人說話,因為這會讓她感覺自己與其成了一類人,很討厭,也很惡心,況且就在剛才,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以解決現狀所發生一切的,絕佳辦法!
“放肆!見了我家小姐,也不行禮,二福晉當真越來越不會教下人了!”雪兒自認平日裏對待每一個人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極少會有話語刻薄的時候,尤其是對著兩位福晉和她們底下貼身侍婢,因她很清楚自家夫人的處境,府上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等著她們的笑話,所以行事要比府裏同齡丫鬟深思熟慮,穩重許多,但不知為何每次遇到這夏冬梅,她就會氣不打一處來,話到嘴邊,要多難有多難聽,何況她最見不得夏冬梅仗勢欺人的樣子,以前對她這樣就算了,今個兒竟敢踩到她家小姐的頭上了,護主心切不再顧及那麼多,反正夏冬梅以下犯上自己罵她兩句也是應該的,就算旁人看去,也不會落什麼口實,遂放心大膽上前一步,將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說話的東哥擋在身後,橫眉怒目,朝站在麵前,雙手抱胸,站沒站相,歪歪扭扭的不說,臉上那個笑,不可謂不得意洋洋,看著分外刺目的夏冬梅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