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沒有說話,倒是小唐抱怨了起來:“我們也讓人給打了。一群不知從哪兒來的人,非說我們偷了他們的東西。這不是存心找茬麼!”
李裳很快就想到了這是什麼人所為。哼,小人之舉!
“這幾天你們還是不要出去了。”李裳道。
“李大哥,這渝州城也沒什麼嘛,我們什麼時候離開?”小唐道。
“離開……”李裳想到了那個剛認識一天,還不知道姓名女子,沉吟片刻後道:“過幾天吧。”
翌日,三人都沒有出去,自然也都沒有飯吃。一早上的時間,李裳便在給小陸與小唐兩人講《仙魔異誌》,或是給他們讀詩。不知不覺中,他們便忘記了饑餓。
誰都沒有想到,臨近正午時,那女子來了。她提著一個飯盒與一卷畫進入了這個破棚子。李裳站起身說道:“你來了。”
女子點點頭,將手中的飯盒遞給李裳,微笑道:“中午了,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飯菜,還請不要嫌棄。”
“怎麼會嫌棄?感謝還來不及呢。”李裳接過飯盒,隻把其中的酒拿了出來,飯菜則都給了小陸與小唐。小唐高興地接了過去,而小陸問道:“李大哥,你不吃嗎?”李裳回道:“你們先吃。”
李裳和女子坐在向陽的草席上。他斟好酒,看著女子展開的那卷畫。畫中,幾枝梅花淩風開放,豔麗無比。一彎孤月掛在夜空,照著雪中之梅。旁邊附著一首詩:“窗前燭火紅飛雪,簾外梅花映幾枝。才覺清寒雲散去,小園幽徑朔風吹。”
“你也喜歡梅花?”李裳問道。
“是的,”女子道,“不與群芳爭豔,獨自盛開在寒風中。梅的孤傲與超凡脫俗正是我所向往的。”
“是啊,梅豈是那些在春天的暖風中開放的花可以比擬的?那些俗品,隻知爭奇鬥豔,在溫暖的春光中洋洋自得。風雨過後,它們便被摧殘得千瘡百孔。梅花偏偏迎風而盛,不論風雪如何猛烈,它自巋然不動。”說著,李裳舉杯。
飲盡杯中之酒,女子道:“在寒風朔雪中,梅花才能磨煉出更強大的意誌。隻是,它要忍受太多的痛苦與孤獨。”
“那又如何?就算再痛苦與孤獨中滅亡,也比在安逸與享樂中苟活要強。”
女子笑了。往杯中斟滿酒,她對李裳說道:“很高興可以認識你。”
“我也是。”
一個是落魄乞丐,一個大家千金。如此差距的兩人,卻在此處飲酒談笑,賞畫誦詩,真可謂是一大奇觀。
應女子之邀,李裳在這幅梅花圖上題了一首《醉花陰》。
“冬閣燭光星點散,飛雪輕飄滿。幽徑晚來香,玉帶羅衾,醉臥珠簾亂。清寒冷意霜風卷,小院梅花展。疏影動長階,殘月當空,獨傲人間遠。”
日影西斜,霞光鋪滿天邊。女子該走了。李裳問起女子的姓名時,女子沒有回答,隻留給了他兩句詩:“落梅點點畫清妝,雪舞雲天幾道香……”詩的後兩句女子並沒有說出來。
冷月凝空花自語,聆言獨臥夜何長。
當太陽完全落山後,李裳還站在門口,怔怔遠望。目送女子離開後,他就沒有動過。
“喂,小唐,你說李大哥是不是看上那個姑娘?他以前可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小陸小聲對小唐說道。
“應該……不會吧?他們才剛認識……”小唐有些懷疑地說道。
“怎麼不會!你沒聽過一見鍾情麼……”
“你們兩個,別瞎猜了。”這時,李裳來到兩人身邊說道,“還是想想今天晚上吃什麼吧。”
“哦。”
活了二十幾年,李裳終於遇到了能和自己談得來的人,心中自然高興。至於小唐和小陸談論的,他還真的沒有考慮過。
隻可惜,他在渝州不會停留很長時間……
之後的幾天中,女子總會來到這裏,與李裳品酒賞畫,吟詩作對。在這裏,兩人沒有身份之差,男女之別,暢敘胸中之情。
可是,這天早上卻突然來了幾個不速之客。他們,就是那天李裳在街上遇到的那幾人。為首的,是那個少年,李同。
李同站在外麵,冷笑著說道:“呦,看樣子你心情還不錯嘛。”
“那是自然。每天有佳人相伴,心情能不好麼。”旁邊的一人接道。
李裳心中冷笑,這些人,真是無聊!
另一人走到李裳麵前,一臉不屑地說道:“就憑你,也配和洛大小姐在一起?”
李裳盯著那人的雙眼,回道:“配不配,你還沒資格說!”
那人一怒,突然一掌擊在李裳胸口,將其打倒在地。
“你們怎麼隨便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