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淩狠聲怒氣道:“再不出來,我可就放火燒了,我就不信,這錦王府即便是變成一片火海,也沒半個人出來。”
玄若翾冷冷一笑:“那……我可要好好地勸導一下你了,莫忘記,這裏可是錦王府,斷不是你這個……‘外人’可以逾越的!”
“我可是陛下親自賜婚予以許配錦王……”
“這個我也有所耳聞,是太子爺做的媒……”玄若翾微微一笑,徐徐而來,環繞衛淩一周,上下將其大量著,嘴角邊微微一揚,似有暗喻:“你倒是有幾分姿色,那我可就更不懂了,為什麼太子爺竟會舍得你?”
衛淩微微一怔,望著玄若翾的眼眸倏然間黯淡,但是很快便是恢複平靜,但是那短暫的一瞬間變化亦是被玄若翾給成功的捕捉到了。
玄若翾的嘴角便漾開一抹微笑的弧度:“你剛剛不是說要火燒錦王府的嗎?怎麼……現在改變主意了?”
衛淩一時澀然,卻是沒有反唇相譏。
玄若翾對上衛淩的目光,露出的竟是看透了一切的笑容,“明明想……卻不敢,隻有被人愚弄,這是夠……卑賤的命運。”
衛淩望著玄若翾,看著那唇一張一合,好似乎惑人心,一點一滴的滲入自己的心扉,觸及了衛淩心中最不堪的回憶,她顫顫雙唇,卻是執意一語:“誰……誰說我不敢,今天我就火燒錦王府!”
玄若翾側開身子,衛淩衝到了距離她最近的一件房子,可是還未等她完全靠近,那房子便是自己著起火來,瞬間燃燒起的熊熊烈火使得衛淩驚訝的後退一步,隱隱之間聽見了從自己身後傳來的笑聲:“要知道王妃這回兒正在裏屋午睡,小姐果真是好膽色,真是說是放火,就是放火,一點也不含糊,更是不把……太子之言……放在心上。”
紅潤的臉頰倏然蒼白,衛淩倒吸一口涼氣,卻是驚得自己的心……已然凍結!
太子之言……
昨日,錦王大婚,錦王府卻是突遭大火,有人發現疑是新王妃之人從火場中出來,而且一夜,整整一夜,錦王都不曾露麵,這期間必然有詐!
他說,他要知道錦王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把自己送到……別的男人懷中……
胸中激流湧動,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衛淩不能說,她也說不出口,那深藏在自己心底,隻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幾欲窒息的痛苦化作悲苦的淚傾然而下:明明想……卻不敢,隻有被人愚弄,這是夠……卑賤的命運……
玄若翾在衛淩的身旁而過,微微闔眼躲開那一滴淚,她繞到了那屋子的後麵,看見紀如穎在地上摸索,想站起身來,卻是使不上力氣。
玄若翾上前一把將她扶起,說道:“我擔心她若真是放火會把你燒著,所以就暗中安排人提前放火,好將你安然無事的救出。”
紀如穎沉默不語,瑟瑟的依靠在玄若翾身上,她身子浮軟,短短一天竟是讓她連連遭遇兩場火災。
玄若翾惆然的望著紀如穎,“你……以為我不會救你,而是……打算把你真正給燒死?”
紀如穎神情略微一動,隨即說道:“怎麼會,我隻是……”一時之間,她卻找不到一個適當的托詞,這並不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由衛淩來縱火,當火勢燃起的一瞬間,紀如穎真真是覺得自己即將葬身火海,對玄若翾的那一份恨意真切而長遠!
長久,紀如穎淺淺一笑:“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你是個好人!”
玄若翾苦笑,低聲一句:“你總有一天會收回你今天的話。”卻是令誰也聽不見。
紀如穎幽幽說道:“從昨夜到今天,短短一天竟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以後就不會有這麼多惱人的事情出現……”玄若翾悠長一句,微微側身望著遠處的衛淩,她的眼中出現了無數黯然:“你的眼睛可以完全推卸到剛剛那場火災之中,這責任自然是剛剛那位女子以及她身後的太子,錦王本是深受百姓以及百官擁戴,被立為太子也是早晚之事,百官隻是一時之間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廢掉太子,而今天發生的種種完全可以送給他們,作為廢掉太子,另立儲君的理由。”
“給太子冠上一個,安排奸細到王爺身邊,意圖不軌謀殺王妃的罪名嗎?”紀如穎一笑,卻是感覺不到絲毫的輕鬆,一就是如負重責深深地壓抑著她,“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計,但是你是怎麼確定,她一定與太子有些什麼?”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深埋在心底的回憶,這份記憶會使那個人作出旁人不敢做出的事情,監視錦王,這是需要何等的勇氣與對太子的忠心,絕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得來的。”眼前熱浪撲過來,夾雜著吵耳的劈啪聲,玄若翾望著那鮮紅的火焰正在吞噬著房屋,她靜靜地望著嘴角露出扯一絲幹澀的笑……
再說,錦王府內王妃所居住的寢宮,一時之間火舌蔓延,濃煙滾滾,聲勢愈烈,火勢愈烈,陪嫁而來的宮人倉皇逃竄,之前本好似消失了的錦王府之中的人在一瞬間都冒了出來,他們急急的預將火勢撲滅,不敢有絲毫怠慢。
然,僅僅隻是一會,兩路人馬齊集錦王府,其中之一自然是錦王,而其中之二則是太子!
司徒澈的腳步停滯在錦王府之前,他憤然的拽住正欲逃竄的宮人,急聲道:“王府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本是送親的宮人驚慌失措的望著司徒澈,唇齒顫抖說道:“放……放火了……新娘子……她火燒錦王府……”
司徒澈一怔,他憤怒甩開那人,嘶聲力竭的向四周吼怒開來:“來人,救火!救火!快救火!王妃可在裏麵!!!”
無論是剛才那個陪嫁的宮人所說,還是司徒澈說言,他們的每一句都震撼著太子的心,望著漫天的火海,那股撲麵而來的炙熱卻猶如冷箭穿過他的心房。
新娘子放火……衛淩放火!
這……
“司徒謹南!”司徒澈倏然倏然轉身,步步逼近,竭聲嘶吼:“莫要以為你是太子就可以胡來,這天下還是父皇的天下尚且還沒到你太子的手中!”
“皇弟,這……”司徒謹南強自鎮定下心神,沉聲道,“你豈能隻聽區區送親之人的片麵之詞,就斷定是新娘子縱火。”
“死不悔改,”司徒澈冷笑,厲聲喚道:“來人,帶衛淩!!”
司徒謹南一雙眼望向了翻騰的火海,他心頭微微顫動,衛淩,枉費本太子平日裏對你的教導,今日竟然給本殿下闖出如此大禍,你……
思及此處,司徒謹南心中氣悶難耐:這場災禍自己必定是脫不了幹係,我該如何?然,不及司徒謹南思索片刻,隻見幾名侍從帶著衛淩神色驚惶的走來。
衛淩恭敬跪下,一身火紅的新娘服挽迤三尺有餘,好似火勢已然蔓延過來,她深深的垂下眼眸,不敢見司徒謹南分毫,嬌唇緊抿,卻是不言半句。
司徒澈橫一眼衛淩,冷聲道:“王妃房中的火可是你所為?”
衛淩顫顫搖首,緊緊咬住唇齒:“不……不是的。”
司徒澈冷蔑笑道:“真是一副德行,都死不承認,要知道,這裏可是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你,他們全部都看見是你,是你衛淩火燒錦王府!!”
“沒有,沒有的,王爺!”衛淩倏然抬起頭來,卻是見到站在司徒澈身後的太子,那森冷如同黑潭的眼眸剜割進自己心裏,緊咬嬌唇,腥甜的滋味蔓進嘴裏,淚落……無聲……
你,是想要我獨自背上著罪名嗎?可是你知道,這火真不是我放的……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不站出來庇護我?
我……如此的愛你……
衛淩櫻唇顫抖,哽咽難言,心頭的疼痛切入骨髓!
“本王莫不是還委屈你了,”司徒澈上前一步,冷哼一聲:“本王再問你,是不是你縱火?”
“……是……我!”淚水跌落,雙眸淩亂,已然能夠看不見他的神情……心亦沉淪……
“終於承認了,”司徒澈冷笑一聲,“那麼,是誰指使你的?”話語之間,他一雙眼眸已經瞟向了司徒謹南。
司徒謹南微微一怔,緩而說道:“是誰指使你的!”
衛淩搖頭,淚落如雨:“……沒人指使!”
司徒澈凝然問道:“那,你為何縱火?”
“妾雖非是出自名門,但好歹也是皇上賜婚,然而錦王殿下卻是在新婚之日冷落與妾,獨自去了別處,妾心中鬱悶,一時氣急,便是火燒錦王府。”淚眼凝滯,衛淩的聲音哽咽卻是堅定。
司徒謹南一笑,轉眼望著司徒澈,“嗬,那就是皇弟不對了,新婚之日怎麼可冷落了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