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深宮,又是一個華麗的鳥籠,禁錮著玄若翾美麗而年輕的生命,唯一不同的是,這裏更加的危險。
玄若翾不在宮中的這一段時間裏,李炎楓不僅迅速的平定了朝中的流言蜚語,成功的獲得了可以接玄若翾與李炎月回宮的理由,而且,他還乘機以不同的理由的將這禍國的罪名歸罪於淩則雪與魏充容身上,將二人打入冷宮。
至此晉離國後宮以貴妃朱紫若為大,德妃菊沛兒最受寵。
一日又一日,玄若翾靜靜的呆在深宮之中,隻見腹部漸漸突起,她伸出手來輕輕撫上,來自內心深處的不安時時刻刻都在煎熬著她。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不義無反顧的將全部事情都告訴司徒澈,為什麼不去放手一搏,這天下是誰有關自己何事?
最壞的下場不過一死,為何如此煎熬的活著,還連累著這個尚未出生的小生命……
眸色幽幽,緒亂的氣流在心中翻湧,本是坐在床上的玄若翾突地向一旁倒去,正巧被碧如接住。
碧如眉心深皺,輕聲說道:“奴婢去請太醫。”
玄若翾疲憊的點了點頭,碧如將她扶正,輕輕靠在窗邊,玄若翾望了眼碧如帶來的湯碗,“那是什麼?”
碧如道:“這是貴妃娘娘送來的養生湯,會對娘娘的身子有些好處。”
玄若翾慵懶的靠在床榻之上,近來精神甚是疲乏的很,她目光渙散,說道“我記得你以前是伺候陛下的。”
碧如微微一怔,孰沒料到她竟會提起這件事情來:“那還是陛下未登記之前的事情。”
玄若翾又道:“那你也是伺候過貴妃的?”
碧如低聲道:“是,貴妃娘娘是自愛陛下還是太子之時便予以婚配的。”
玄若翾胃中酸水翻湧不止,她緊緊捂住胸口,身子虛浮靠在了一旁,“你去把陛下叫來,我真的有點不舒服。”
“是。”碧如急匆匆的退下。
“孩子,你為何要這麼折磨為娘?”玄若翾靜靜的閉上雙眸,幽幽說道,“告訴娘,你在想什麼?”
一張熟悉的臉倏然浮現眼前,那是悅峰!
玄若翾的手在一瞬便是顫抖起來,她睜開雙眸,望著自己的孩子,這一樣都非皇室血脈的孩子,如若誕生於世,豈非是……害了他?
可是……這是我與澈的第一孩子,我怎麼舍得……
我該怎麼辦?我該……如何是好?
櫻唇顫抖,苦澀的味道浸入唇角,玄若翾淚落如雨!
良久之後,玄若翾凝視著那藥碗,一時間竟有些癡愣,她伸出手端過碧如之前送來的湯藥。
“皇上駕到——”尖細的聲音刺過耳膜,玄若翾緩緩抬眸,那身著一身金色龍袍之人急急而來。
李炎楓坐在床榻之上,牽起玄若翾的手,隻覺得她指尖冰涼,柔聲道:“又不舒服了嗎?”
玄若翾道:“碧如已經去請太醫了。”
李炎楓點點頭,眼眸瞟見了玄若翾端在手中的藥碗問道:“這是什麼?”
玄若翾看了眼手中的湯藥,又預放下:“碧如說這個是貴妃娘娘送來的養生湯。”
李炎楓凝眉端起藥碗,側身遞給玄若翾:“怎麼能不喝呢?這是為你好,一定要喝。”
玄若翾點點頭,端起藥碗正欲一飲而下,怎料本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的碧如翻手一揮便是將那藥碗打掉。
李炎楓倏然站起身來,一聲怒斥:“碧如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打碎娘娘的湯藥。”
碧如不禁戰栗叩首在地:“奴婢罪該萬死,隻是實在不忍心讓淑妃娘娘喝下……紅花!”
李炎楓身子一震,嘴角微微抽動,“你說剛剛那不是安胎的藥,而是滑胎的……”
“……是。”
玄若翾聽言眸色如霧迷蒙,音色微微而顫抖:“這藥可是你端來的,為何要我孩子的性命?”
碧如神色張惶的說道:“請娘娘恕罪,奴婢……也是身不由己。”
李炎楓眸色微微一動:“說,是誰讓你怎麼做的?”
“是……是貴妃娘娘。”碧如終是說出了口。
是……紫若?李炎楓一怔,眼眉凝住,冷森森的望著碧如:“當真?”
碧如叩之又叩:“此事奴婢本也有同謀之罪,但是念及淑妃娘娘……曾有恩於奴婢,才鬥膽冒著生命之憂打翻藥碗,望陛下明鑒。”
李炎楓的眉間劃開了一道道深沉的暗色,玄若翾在他身後隱隱哭泣,“我與她無冤無仇,她為何要如此待我?”
李炎楓雙目緊閉,雙手緊緊握成拳,隨即他轉身寬慰玄若翾說道:“別擔心,朕定會為你……討回個公道……”
玄若翾恍然迷離的望著他,看見他眼中的愁緒,輕聲說道:“算了,她可是你結發妻子,而我的孩子隻不過……”
李炎楓打斷玄若翾的話:“朕要讓你知道朕的決心。”
玄若翾眸色一動,隻見李炎楓轉身,龍袍紛飛,走出了憶水殿,她的眼眸也凝在了那一刻。
玄若翾眸色緩緩地劃過碧如的臉龐,嘴角微微上揚:“曾今伺候過貴妃的你,現如今願意跟隨本宮,真是難得。”
碧如微微垂眸,不語。
玄若翾正了正衣衫,便是起身下床,輕軟的綢緞帶著淡雅清香輕微的劃過碧如的眼,隻聽那人說道:“這裏無旁人,起來回話。”
碧如起身,玄若翾翩翩轉身,望著她巧笑如嫣,之前的不適蕩然無存,眼角邊的淚也好似重來都不曾出現過,她語音漫悠說來:“本宮更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會背叛貴妃,而歸順於本宮,剛剛那一出戲,你演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