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是很疼愛離兒的，可是當別人每每談論起自己有一個弱智的妹妹時，我心裏還是有些痛苦，因為離兒的存在或多或少讓自己有了一個有別與同齡人的心理負擔。
高三那年，我背著父母談了戀愛。那個作為我女朋友叫路芸的女孩，在聽到我說起離兒的事情時，臉上滿是同情，她說：“成玉留，你妹妹真可憐。”她大約是第一個當我提起妹妹，說她可憐的人。路芸不像其它人，當我談論起自己有一個弱智的妹妹時，總是一副好奇大於同情的模樣。因此，我認定路芸一定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兒。
和路芸談戀愛之後，我周末便不能像平常那樣帶著離兒出去了，往往借口學校補課和路芸去市圖書館看書，我們很少像其它情侶那樣看一場電影什麼的，因為我們要為我們心中的大學夢努力奮鬥。我盡量不讓離兒看到路芸，害怕她在無意中告訴路芸的存在，那樣自己就麻煩了，但還是防不勝防。
一天，我和路芸從圖書館回來之後，剛到我家小區門口，離兒便抱著我以前替她買的那隻玩具熊朝我撲過來。她一手抱著熊另一隻手拉著我的手說：“哥，你去哪裏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頗為尷尬地解釋自己是和她旁邊的姐姐一起學習去了，然後指了指路芸對她說：“這是你路芸姐姐。”
“路芸姐姐好。”離兒很有禮貌地衝路芸鞠了一躬，我用眼睛示意路芸快離開，路芸會意，衝著離兒和我笑了笑，走開了。
我很擔心這件事情，所以在路上一個勁兒地囑咐離兒不要和母親說起路芸。
“可是，哥，為什麼不能說呢？”她不解地問我。
“你不要說就是了。”
“噢，哥哥讓我不說我就不說。”
回到家裏，母親果然問起我的去向。
“玉留，你一下午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玉離在小區門口那兒等了你一下午，我怎麼拉她都不回來，說非要她哥帶著她出去玩。你不是不知道你妹妹身體不好，你應該多替她考慮考慮。”
母親的這番話讓我很慚愧，我看了一眼離兒，她低頭撫摸著那隻早破舊不堪的絨毛玩具熊。
“我去學校學習了。”我回答道。
母親有些不相信，她問離兒：“你哥從哪裏回來的？”
離兒沒有回答母親，而是繼續撫摸著她的玩具熊。
“玉離，問你話呢！”
“哥哥不讓說他和路芸姐姐一起去學習的嘛！”離兒不耐煩地說。
這個傻子！我就知道她不靠譜。
“路芸？成玉留，你和我說路芸是誰？”敏感的母親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路芸是我們班的同學，我們順路，補完課之後就一起回來了。”我盡量想辦法打消母親的疑慮。
“是這樣啊，玉留，我知道你快高考了，在家裏學習玉離會打擾到你。但是，你千萬不能背著我和你爸去談戀愛。”母親無不擔憂地說道。
“嗯。”我拿起桌上的蘋果啃了一口，以此來掩飾我內心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