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思中的趙然沒有注意到,一直看著他的太真真人和一元子眼眸中那股深深的憂色。
之前那場比試中趙然的最後一擊實在有些詭異,已然引起了另外三位峰主和大部分長老的懷疑,畢竟曾經發生過的那件事情在他們心中留下的陰影太過深重。
而太真真人雖也有疑惑,可趙然畢竟是他的徒孫,通過十年的暗中觀察,他對趙然的為人還是有一個大致的了解。再加上有一元子的擔保,所以他並沒有朝壞的方向去想。他唯一的疑惑,隻是趙然的出身問題。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將趙然直接帶回了精舍之中,一問究竟。幸好,從趙然口中問出的真相雖然有些離奇,卻也還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而他也相信,自己的這個徒孫並沒有欺騙自己。
做為一峰峰主,同時也是修煉了上百年時間的修真者,太真真人不是、也不可能是一個頭腦簡單,輕信人言的人,他之所以相信趙然,隻是基於對趙然的了解,以及趙然在講述時眼睛裏的那絲真誠……和歉然。
那種因為自己曾經沒有說實話而欺騙了別人的歉然。
一個存心要隱瞞些什麼的人,或許能在說謊話的時候偽裝的無比真誠。可那種歉然,卻是在自然而然中流露出來的,絕無一絲做假的可能。
此刻,一元子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但是,就算他們兩人都相信趙然,隻怕有些事情還是無可避免。他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一切可能,回護趙然的周全。
一坐、一站、一跪的三個人都在默默的各自想著心事,精舍內安靜的沒有絲毫聲響。
忽然,幾下輕微的叩門聲響起,很輕,很輕,卻足以讓三個沉思的人回過神來。
“什麼事?”太真真人抬頭問道。
“啟稟峰主,掌教真人命弟子前來傳話,說有緊急之事,教峰主速帶趙然前去正殿之中。”門外一個恭敬的聲音響起。
“嗯,我已知曉,你去吧。”
“是,弟子告退!”門外來人恭聲應道。接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很快便消失不見。
太真真人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徒弟,正好迎上了對方帶著探詢意味的目光。在其中,他還看到了一絲哀求。
太真真人不由得的一怔,很快他又苦笑著搖了搖頭。
能讓自己的徒弟用眼神哀求自己,看來趙然在他的心中分量很重!可是自己又能怎麼樣,如果真要是擔心的那種結果,自己要怎麼做?
太真真人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伸手扶起了趙然,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如同來時一樣,三人前後相跟著一路無語,來到了正殿殿門之外。
由於之前的那場比試,鬥劍已被暫停,四峰弟子也都回到了各自的臨時住處,此時的演武場上空無一
人,就連那些執事弟子和護殿弟子,也不見了蹤影。
正殿上首正中間的位置上,掌教太白真人閉目一動不動的坐著,似已入定。下首左側的椅子上,則坐著三峰峰主和諸位守峰長老。而護殿長老,則坐在另外一側。
趙然跟在太真真人和師傅一元子身後,毫不理會前方那數道散發著隱隱敵意的森冷目光,神色坦然的走了進來,直走到上首階前,才停了下來。
回頭遞給趙然一個安慰的眼神後,太真真人走到左側第二張空著的位子上坐了下來。而一元子由於是二代弟子,還沒有坐著的資格,所以便陪站在了趙然身旁。
平日裏守護在殿內的護殿弟子,此刻一個不見。寬敞的大殿內除了掌教、四峰峰主和眾長老外,便隻剩下了一元子和趙然,除此以外,再無他人。
大殿內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趙然和一元子是小輩,沒有先開口說話的資格。而坐著的峰主和長老也不開口說話,是因為他們在等一個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