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說話吧。
哪怕是罵我啊?
又過了一會兒,譚星很失望地歎了口氣,另一側的電梯又有人下來了,是行政主管和仲睿哲一行人,他看了看仲睿哲,捂著胸口沒有說話。
已經沒必要說了,仲睿哲對上譚星的視線,從裏麵明晰地辨認出了那種覆水難收的絕望,其實,在聽行政主管說到自己之前說的話被譚星聽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譚星,可是......
不論如何,說出去的話,已經說出去了,他不會去辯解,選擇,當初是譚星自己做的,而現在,仲睿哲覺得,他也有必要做個選擇了。
不然,難道要放任夏言歌繼續這樣折騰自己麼?
“譚星你沒事吧?”仲睿哲走過去,不動聲色地問。
“還好。”
“夏言歌,作為行政部人員擅自使用故障電梯,當初給你鑰匙,可不是為了給你這種折騰別人的特權,你把鑰匙交回行政部,寫好檢討交給我。”仲睿哲轉身對著夏言歌說:“今天下午下班之前要完成,現在快去辦公室幹你的活兒吧。”
夏言歌非常遲緩地抬起頭,然後點了點頭,轉身按下另一側電梯的按鍵,麻木地抬頭看看電梯的指示燈,伸手在衣兜去摸索那電梯的啟動鑰匙。
觸覺裏麵,除了鑰匙以外,還有一個小盒子。
她的動作又停了下來――那是譚星求婚時給了她的那個戒指。
電梯門開了,她走進去,視線裏麵,一切終於被隔絕在外,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掏出那個盒子,嘴角突然浮起一抹笑,苦澀而淒涼。
有的時候真是想不通,世界怎麼會這樣,頃刻間就被顛覆了模樣,好像昨天還是金碧輝煌的宮殿,今天就徒留一堆殘垣斷壁,她覺得曾經自我感覺就像個公主的那一刻那麼遙遠。
――那麼遠,這讓她不由得想,原來不過是一片海市蜃樓,卻讓自己無法自拔地陷進去,她握緊了手中的戒指,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沒了它,那一切,就真變成一場虛空了。
行政主管親自端茶倒水,點頭哈腰地對譚星道歉,譚星也覺得過了,臉色有點兒掛不住,胸口還有些疼,仲睿哲一眼洞悉他的狀況,很快打發了行政主管,帶譚星坐在一樓南邊的VIP會客廳裏麵,用一句道歉做了個開場白。
“對不起。”
彼時譚星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好半天,說:“為什麼道歉。”
“我說的那些話......我不知道你當時能聽得見。”仲睿哲坐在他對麵,問:“你還好吧?”
“意思是我聽不見就可以說了嗎?”譚星苦笑了一下,“沒必要道歉,你也沒說錯,如果不是我,事情根本不會到今天這一步,如果不是我......”
“你這樣會讓我更內疚,”仲睿哲歎了口氣,伸出手,食指和拇指用力地揉著眉心,“我剛才,真的是很著急,因為夏言歌那部電梯的情況不比你那部,隨時都會掉下去,你想想那是個什麼概念?要是她今天出了什麼事,要是她......”
他像是說不下去了,過了好半天,才繼續道:“如果她有事,你和我,我們都沒辦法原諒自己,這一點你應該也很清楚。”
譚星低著頭,視線落在檀木地板的紋理上麵,眼神有些迷茫,“我覺得......最難聽的話,我已經說出來了,我,真的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我不知道還能怎麼樣讓她放棄?我盡力了,你根本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難。”
仲睿哲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回答道:“......所以,如果你確實下定了決心,我會幫你。”
“幫我?”譚星笑笑:“你怎麼幫我?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現在已經不再是了,我曾經放棄過,那是因為你,但是現在,我覺得我有理由堅持下去,”他看著他,說:“退一步說,至少應該有這麼一個人,在她發了瘋一樣要找你的時候,攔住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譚星沒有說話,別過頭,“我對我爸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不會像他那麼失敗,嗬......”
“可是真可笑,”他語氣冷清地道:“結果我比他還要失敗,我曾經也嘲笑你,非要用離開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的女人,結果,我現在還是不得不用這種方式......我現在覺得,我的人生真的是太喜劇了,我到今天這一步,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麼沒用,這麼的......”
他自嘲地笑了,沒有再說下去,伸手輕輕揉太陽穴,“仲總,你確定要我在D.S工作嗎?這對她來說,對你來說,都不是個好消息吧?”
“希望我說這話你不要覺得太難聽,”仲睿哲搖搖頭:“既然她已經注定了無法陪伴你,至少你要為你自己的生活找到別的平衡點,你是譚星啊,外麵,多少人都在看著你,等著你的電影電視劇,這曾經是你生活的意義,難道你要讓這病連這些也剝奪了嗎?生活對誰都不是公平的,但是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經營你的生活,我也會盡力幫你。你和D.S的合約有五年,這五年,我不限製你的發展,你接你喜歡的片子,做你想做的代言,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