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天三夜裏,他費盡了力氣和心思雖也沒能走出此陣,但卻摸清了此陣法的陣型,由於他向來愛鑽研這些奇門八卦,故後來也沒少在此陣上下功夫,一來二去倒也琢磨出了些門道。
隻是,也僅限於琢磨出了一些門道。
能不能破陣,他萬萬不能保證。
他從懷中將羅盤掏了出來,辨認好了方向,指著正南一角,對鬆尾道:“可還記得爹教過你的,八卦方位和五行生克走位之法?”
“我都記得!”鬆尾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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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現出第一絲黎明之際,迷陣仍未得以破解。
鬆尾已沒了半分力氣。
各種方法都試過了,根本不見任何效果。
“爹……小時候您是不是曾告訴過我,您曾鑽研出過一種破陣之法,任何陣都破得了嗎?”鬆尾忽然想了起來,滿懷希望的看向鬆爹。
鬆爹的臉色有些發白。
鬆尾急的扯著他的袖管道:“不管成不成我們都試一試吧!多耽擱一刻阿葵姐姐的處境便越危險啊!”
他如何能不知道……
可是,那個破陣之法……怎能隨意施用。
鬆尾見他臉色有異,忙又問道:“爹,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鬆爹半晌無言。
好大一會兒,他才緩緩搖頭說道:“沒有……”
“那我們快開始吧!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還踩東南方位嗎?”
“不用了,爹一個人就可以了。”鬆爹抬手比了比他的身量,突然笑道:“爹都沒發現,你竟然長得這麼高了,都快趕上爹了……”
鬆尾不解地看向他,不知這個時候他怎還有心思說起這個無聊到爆的話題。
看吧,他這個爹,總是在關鍵時刻脫線。
他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看向鬆爹。
“爹…………”
“以後做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像爹一樣!”鬆爹哈哈一笑,拍著自己的胸膛。
說罷,便轉身朝著已經尋找出的結界處走去。
鬆尾對著他的背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從不覺得自己這個爹跟頂天立地還有英雄這兩個詞可以聯係到一起。
雖然這個想法不該是一個兒子該有的,但這些年來客觀事實便是如此……
然而,很多年後,每當他再記起鬆爹這個略胖略慫的背影之時,都會覺得是這個世上,最頂天立地,最堅不可摧,最英雄的姿態。
還有,最不舍。
※※※
“都說乘黃跟宿主心靈相通,果真不假,我引得乘黃前來,你竟真也不知死活的送上了門來!哈哈哈……”
尖利刺耳的聲音響起,蘇葵皺緊了眉頭,一股異香鑽入心肺,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啊!”
猛然一瞧見眼前的情形,她不妨然顫抖著驚叫了一聲,驚惶的往後靠了靠。
陰暗的山洞中,點著兩個火把,一個形狀古怪的血池,盛滿了暗紅色的血液,散發著刺鼻的腥臭。
旁邊,還有幾具幹屍。
“怕什麼?這些,可都是專程為你準備的。”吳其望著那方血池,口氣裏是近乎變態的感歎,“你都不知道,我為了尋找九十九位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尋找了多久……才集滿了這個血池。”
這,都是人血!
這個認知讓蘇葵胃裏一陣翻騰,眼睛裏滿是恐懼。
在這個山洞裏,那種莫名的恨意好像突然被阻隔在外了,沒了那蒙蔽理智的滔天恨意,她此刻冷靜了下來,剩下的隻有無邊的恐懼。
“你將我帶到此處,究竟意欲何為?”她忍住聲音裏的顫意,看向那怪物一樣的老者。
“這問題問的好。”
吳其忽地轉過了身來,朝著她道:“我要拿你祭天!”
他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靠在山壁上的蘇葵,桀桀的笑著。
蘇葵被他笑的簡直頭皮發麻牙齒打顫,驚駭地抬頭往四周看去,估算著自己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快,她便絕望的發現,這個可能性是根本不存在的。
四周封閉似乎根本沒有出口。
吳其似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別看了,這山洞的各處出口已被我封死,你逃不出去的,也休想有人能找到這裏!”
這個怪物簡直是喪心病狂!
“將出口全部封死?”蘇葵擺出一副她不信的模樣,試探道:“難不成,你也不想出去了,而是想跟我同歸於盡不成?”
吳其又笑。
“同歸於盡?哈哈哈哈——”他搖了搖頭,眼神滿含著迫不及待:“要死的是你,老夫手中握有成仙大法,拿神獸之主祭天,開啟上古封印我便能得道飛升,長生不死!”
蘇葵聽完隻有一個想法——這人是一徹頭徹尾的瘋子!
殺了她便能成仙?這可真是她所聽過的最荒誕的笑話了!
她心裏正暗下琢磨著對策,能否先拖住這個瘋老頭,卻見吳其拋出了一枚朱色符咒來,那符咒漂浮在半空中,他舉起右手兩指放到嘴邊,念念有詞,皆是蘇葵聽不懂的話。
忽然,那符咒猶如受到了命令一般,朝著那血池飛去,停在血池的中上方。
隻見血池中的血開始有規律的翻湧了起來,掀開衝天的腥氣,濃烈之甚,幾乎讓人作嘔。
隨著符咒的飛旋,血池的中血液也急轉不息,很快,便在中心形成了一個漩渦。
隻聽吳其高喝了一聲,那符咒忽然燃了起來,朝著漩渦的中心飛去,隻聽“噌!”地一聲轟然之音,那血池竟然被那咒點燃了起來!
仍在旋轉著的漩渦,此際如同一個著了火的血紅色大漏鬥一般!
蘇葵不可置信的屏住了呼吸。
這這這……完全不科學啊!
她開始覺得這老頭不是瘋子,真正瘋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