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樓前站著兩位身姿挺拔的男子,見幾人過來,雙手合十的彎腰行禮。
鬆尾朝著他們一回禮。
蘇葵注意到,憑兒隻是會意的一點頭。
很明顯,月族後裔的確在巫穀占據著較高的地位。
或許,這也是巫族人表達歉意的一種方式吧……蘇葵心想。
幾人被帶了進去,一進殿中,蘇葵反倒越發覺得冷了。
即使是白日,但族樓大殿中仍舊點著點著蠟,兩側八柱一人高的連枝燭台上各點著七八隻粗蠟。
蘇葵將四周陳設打量了一遍,覺得委實有些陰森。
“族長和兩位長老在內殿等著幾位。”
在兩根雕寫著神秘圖字的玉柱前,帶路的男子止了步。
鬆尾推動著輪椅,朝著內殿而去。
“待會兒進去你會看見三個人。持著法杖坐在中間的是族長,兩位長老中,年長的那位是巫族長老,中年的那位是我們月族長老。”憑兒在蘇葵耳旁輕聲的說道。
蘇葵點頭記下。
幾個呼吸的功夫,鬆尾停下了動作。
蘇葵抬頭,便見三人端坐在上方。
中間的那位著寬大的白色長袍,手中持著銀色法杖,閃著冷冷寒光。
他旁邊的兩位皆身披同樣的黑色鬥篷,繡著繁瑣的圖符。
憑兒和鬆尾屈膝行禮。
中間坐著的白衣族長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座上三人打從蘇葵進來,目光便膠在她身上沒有離開過。
“你娘親可是月凝!”
說話的是那位中年的男人,蘇葵記起方才憑兒的話,想來他應該的月族的族長了。
蘇葵沒有猶豫,朝著他輕輕點頭。
她的身份他們反正都已知曉,是沒必裝傻。
而且,她現在懷疑,她似乎跟這巫穀還有其它的什麼牽連,而這種牽連,不是源自於聖女月凝,而是隻關於她自己本身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會有這個想法。
但在巫穀待得越久,這種感覺便越發清晰。
月族長老見她點頭,顫顫地點了點頭。
月凝是他一手帶大的,縱然知曉巫族那些秘辛,可他還是為了巫國的利益親自看著月凝姐妹二人服下了那藏著蠱毒的送行酒。
因此,他一直對月凝月晴心存愧疚。
當然他並不知道月凝當年並沒有喝下。
族長和巫族的長老二人的神情卻跟他不同。
他們眼中俱是一派震驚之色。
因為眼前這女子的長相,三分像月凝,卻有七分像她……
像那個常常出現他們噩夢中的女子,他們怨恨卻又深深愧疚著的女子——月繆。
二人俱已年逾百歲,一百年前那場事端,他們是親身經曆的。
“蘇姑娘可否伸出右掌容我幾人一觀?”那族長出聲道,一雙湛湛的眸子看向蘇葵。
說句心裏話,除了那個月族的長老之外,蘇葵對這二人委實提不起什麼好感來,那種莫名的情緒又在作祟了。
似乎她身體裏,還有著另外一個人的神識,時不時便被跳出來。
蘇葵微微搖了搖頭,定了心神,將那莫名的情緒驅散了許多,左手扶著尚且無法自行動彈的右手,緩緩地翻轉了手心。
“……預言,是真的!”
巫族長老忽然出聲道,整個人都蒙上了一種激動的色彩,聲音似都帶著顫抖。
族長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她不僅僅是月族聖女後裔,還是,月繆族長轉世之體。
這次,解除詛咒真的有望了!
“阿葵姐姐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對嗎族長爺爺?”鬆尾聽那長老開口,終於忍不住接了話問道。
“沒錯。”
族長頷首,眼裏也藏著壓製的波動,看向蘇葵的目光猶如是看到了巨大的光明。
憑兒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也不住的顫抖著。
被他們這樣盯著看,蘇葵一時覺得壓力非比尋常的大。
“事情的大概鬆尾和憑兒都已經跟我說過了。”她看向銀白的胡子垂落在胸前的族長說道。
“憑兒應當也跟你提過月族聖女外出尋藥一事吧?”
蘇葵點點頭。
“當初你娘月凝和月晴便是身負尋藥之責出穀,而後來才知道,她們帶走了月繆錄……”說到這裏,他歎了口氣道:“是我們巫族的人對不起你們月族的人,這一點我很清楚,也一直想彌補,但卻因此害死月凝姐妹二人,在她們之前,還有兩代聖女亦然。還有憑兒,為了可讓巫族人出穀監視聖女尋藥,需要借她們的心頭之血來配藥……”
“可月族聖女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我不能置整個巫國於不顧。”
“族長……”巫族長老皺眉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