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會的會的。”
月色下,幾人漸行漸遠。櫻一這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轉而看向了球場裏的兩人,幾乎同時,兩人的目光也轉到了她的身上。
對上柳生目光的瞬間,櫻一身體短暫地怔了一下,但瞬間又恢複,轉過自己的視線,腳步轉向,邁步……
“……你沒什麼可說的嗎。”看著她的動作,柳生目光一沉,到底為了什麼而阻止她出賽?至少……給她一個理由,一個,足以不恨她的理由。
抬起的腳步因為柳生的話語頓了頓,然而,下一秒卻又踏了下去,另一隻跟上,毫不猶豫地離開,背影一點點沒入黑暗裏。
嘩啦——
柳生一腳踹開了腳邊的廢棄鐵椅,握緊了手中的球拍,因為用力過度,手背上青筋迸起,臉色陰沉。
藤原側身看著她,什麼都沒有說,鏡片上半是白光半透明。
樹枝還在燃燒,火光刺眼,劈啪聲一響,火星就會四濺,星星點點的然後熄滅。
櫻一邁步在夜色裏,腦海裏浮現的是柳生那雙墨綠色的眸子,期待卻因為她的轉身而轉化為了失望,然後默然和不甘。
後悔嗎?
櫻一這樣問自己,但答案卻是早已知曉的——不後悔。
不管是錯還是對,至少,這樣能保住柳生的生命。
這樣思考著,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這片廢棄建築的盡頭,邁過圍著的隔音牆,居然看見了一條街院,街院左邊是正在修建的工地,右邊是待拆的一排老房子,房子玄關上很多都掛著招牌,很顯然,這裏是一條飲食街。
但因為拆遷的原因,很多都搬遷走了,隻剩下寥寥幾家,且在這個時候隻有四家還開著,其中更有一家是用中文寫著的中國菜館。
“嘿,小夥子,今天來得有些晚啊。”
左邊的工地上響起一句粗獷的聲音,隔著一排隔離牆傳了過來,是那種長年做體力勞動的人才會有的。
櫻一並沒有在乎,隻是掩藏在黑暗裏,目光一直在這幾家餐館裏掃視著,不二應該是在這幾家餐館裏工作的,最有可能的就是當廚師兼快遞,給工地上的工人送盒飯!
想著不二穿戴圍腰忙前忙後的樣子,櫻一心裏就有點兒想笑。
“嗯,今天有點兒急事,所以來的晚。”然而,這道聲音卻讓櫻一僵直了身體,轉過頭,視線投落進工地裏,借著不是很亮的燈光,看清了說話的人。
月光下,那個淡雅的少年頭戴安全帽,身上穿著與工人們身上一樣的工服,推著裝滿了磚的輪車,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微佝著身軀往前而行,栗色的發在臉龐垂下,卻被汗水一點點地浸濕。
不遠處,割石機在工作著,切割時的石塵彌漫在空氣裏,少年精致姣好的的麵容便鋪滿了粉麵一樣的沙塵,工作服上、鞋上、半露出的手臂上全都是,甚至連脖子上也鋪滿了一圈,唯有搭著汗巾的肩膀免去了一難。
“很重要的事吧?來晚了半個小時,工資要被減2000日元呐。”
少年的旁邊,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身子骨很健壯,說話時拿起肩膀上汗巾的一角擦了下汗,“這才是你推的第八車磚吧,今天的話應該可以掙到八萬日元,加上你這幾個月來的工作,至少也有七十多萬了。”
“這麼拚命地賺錢,是拿去打遊戲還是買車?不過,看你也不像那種隻會了吃喝玩樂的人,”頓了頓,男人眼珠子轉了轉,忽而,眼睛一亮,調侃道:“該不會是為了存結婚本吧!”
男人這樣說,本來隻是一句小小的玩笑話打趣一下這個少年而已,豈料,少年卻是淡笑,笑得有些柔和,至少,男人是這麼覺得的。
他聽到這個少年說:“嗯,錢雖然少,但足夠我給她一件禮物了,一件……很重要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