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燒焦的聲音和味道突然間彌漫開來,爭先搶後地衝進了她的鼻孔裏。但這並不妨礙她的回擊,哪怕拍線在一根一根地斷掉。
“三田!小心!!!!”忽而,鬆崗驚恐地大喊道。三田身子一僵,不好的預感刹那間包裹了她的整顆心。
像是為了驗證她的疑問,隻聽嗡的氣流湧動聲從下方湧來。三田一低頭,霎時,雙目圓睜,渾身寒涼。
嘭——
一聲悶響,三田被從下方飛來的網球直直集中了下頜,腦袋受力間不斷向上仰,殷紅的血液從她的嘴裏噴了出來,灑在了她的臉上和衣服上,一滴不漏,血腥味瞬間彌漫了所有能夠在一瞬間可以彌漫到的地方。
“三田!!!!”
“三田前輩!!!”
“好過分,怎麼能打三田前輩的下巴!”
“三田!!!”
“太卑劣了,打不過就用這種手段!”
“手段嗎?”仲夏的風在額際滑過,帶來了觀眾的謾罵和憤怒,聽在耳裏,永井情緒沒有絲毫的波動,她隻是靜靜地站著,很安靜很安靜。
抬眸,看向天空因為受力幾乎靜止的三田,緩緩開口:“這並不是我的錯,重瞳的球都具有平常的四倍攻擊性,”
“KU……SO……”聽到永井的絮叨,三田緊咬著牙,腦袋用力地往下,哪怕抵不過那顆網球。
“正常人都不會去接這顆球,畢竟接下就會受傷更有可能會導致參賽者無法比賽……”
忽然,永井的話語戛然而止,虹膜裏突兀地出現一個小黑點,而後這個黑點一點點地變大,變大……
“永井!快躲開!!!”
加山大聲地喊道,然後,已經晚了。
隻聽碰的一聲悶響,永井被網球狠狠地擊在了小腹上,重力加速度的二維力量太過巨大,加山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同時一道血箭從她嘴裏噴出,灑落在深綠色的場地上,刺眼至極。
下一刻,嘭的一聲,永井人連帶著球狠狠地撞在了牆壁上,繼而砰的一下麵朝黃土掉到地上,碎裂的球拍劈裏啪啦地砸在她的後背。
甚至還有一塊滑落在她的臉頰,而她的右手手臂也從袖子裏露了出來,上麵,一道恐怖的傷口橫陳著,還沒有結痂又再次受傷,血液從中不斷地流出。
幾乎同時,三田也從半空中嘭的落在塑膠場地,嘭的一聲悶響後,後背率先著地,受到重擊後,嘴裏的血如同不要錢的水一樣冒了出來,染紅了她身上的正選服。
“永井!!!”
“三田!!!”
加山和鬆崗兩人分別快速跑到兩人身邊,想要將兩人扶起,卻又怕不小心而傷到兩人,隻得焦急地蹲在一旁,連手都不知道怎麼放。
“咳咳~”硬撐著抬起頭,看向旁邊蹲著的焦急的加山,永井開口,聲音帶著重傷後的沙啞和低沉,“加山……幫我……咳咳,起來……一定……要……”
“夠了!!!”加山緊咬著牙,抵在地麵的手握成了拳,低聲咆哮:“我們放棄這一場!現在馬上去醫院!!!”
“不……”永井眼瞼微微下垂,“我們……等,咳咳……等這一天……咳咳……太……咳咳,太久……咳咳……”目光落在粗糙的塑膠地麵上,觸及那一粒粒細小凸起的沙粒,一縷黯然在眼底滑過。
她,到底等了多久……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失敗,成功,成功,失敗,一點點,一步步,走上這條道路,才站在了正選這個位置,曆經八個春秋,就隻為了這一場的勝利。
“這麼……咳咳,多年了……”
蒼白的笑意浮現在永井的嘴角,期盼,卻又馬上就要分離,如今,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站在球場上了,她多麼希望能夠和加山一起站在每個球場上,享受每一次的勝利歡呼。
“我……咳咳,還是咳咳……還是沒有……咳噗~沒有走到……全國大賽……”
“先放棄,我們去醫院,你好了,我們以後再一起去打到全國大。”
“以後啊……”
以後……
以後都不一樣了,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隊伍,不一樣的對手,或許,還會遇見曾經是隊友的對手……
感覺,終究是不一樣的。
所以,她,隻能向前,不能停手!
沒有‘永遠在一起’這句話的真理。
世間萬物皆有開始,有結束。就像是樹葉在深秋枯黃敗落,卻又在開春生出嫩芽一樣。
永遠這個詞……
永遠,
都隻存在於理想狀態下。
“裁判,我們放棄這場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