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道士令徒兒搬來太師椅,翹著二郎腿大搖大擺坐在上麵,樣子十分不羈,一點兒沒有老年道人該有的穩重。
張員外命下人端上一隻由黃綢布覆蓋的托盤,恭恭敬敬的送到老道麵前,“道長,下人正在備餐,一點兒心意還請道長……”
他還沒說完,白胡子老道已經迫不及待的掀開黃部一角,見裏麵全是散碎的雪花銀,伸手便抓了一大把放進自己囊中,剩下的交給了身邊的“徒兒”,“張員外好意,貧道就笑納了,這些銀子夠我重塑祖師神像,全算張員外的功
德!”
那十幾個黃袍小道見了銀子無不流露出貪婪神色,轉瞬便分了個精光,張員外一家上下唏噓不已。
難不成,得道高人也愛財?
老道卻轉而吩咐道,“得了張員外的好處,都給我打起精神,去到村子周圍布下“降妖法陣”,待為師吃飽捉妖!”
十幾個弟子紛紛稱是,出了大門一溜煙兒跑的遠了,其中一人邊跑邊解下道袍,露出裏麵的襤褸衣衫,看樣子竟是個叫花子。
江辰暗覺好笑,“原來是一群乞丐假扮的道童,騙這個員外錢財。”
遣散了行騙的“同夥”,白胡子老道當著張員外一大家子人,撕下一根肥碩的燒雞雞腿塞進嘴裏,幾口便吃的隻剩骨頭,嘴裏嗚嗚說道,“早就聽說安逸村的燒雞聞名遐邇,今日一吃,果然非同凡響!”
風卷殘雲般吃罷燒雞,老道從腰間掏出一隻黑色的酒葫蘆,將壇中酒灌滿葫蘆,仰頭喝幹了酒壇餘釀,動作灑脫豪邁,一點兒不像花甲老者。
吃喝完畢,老道似乎有點兒上頭,見胡子上沾了塊雞皮油沫,上手一抓,竟不小心將白胡子胡子扯掉一半,張員外的臉色由疑惑轉為震驚,“你你……騙子!來人,給我打死這個騙吃騙喝的老道!”
老道發現事情敗露,尷尬一笑,躬身躍躍起,竟拔地而起一丈多高,穩穩落在槐樹枝杈上。
張家家丁紛紛揮舞柴刀棍棒,氣喘籲籲的圍了過去。
老道眼含笑意,換了個清俊的嗓音說道,“張員外,多謝款待,既然方才花了你的銀子賑濟乞丐,貧道便奉勸一句,你眉宇暗藏凶煞,惡鬼纏身,怕是壽數將盡!必定是作孽太多,不如早些散盡家財,多做好事,否則半月之內,你全家老小必會受你牽連!不送!”
話音一落,老道在枝頭連踏三步,縱身躍上院牆,兩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張家的管家氣的歪了胡子,“既然敢到員外這兒騙吃騙喝,奶奶的,給我抓來宰了!”
家丁們紛紛衝出大門,肥胖的張員外卻麵如灰土,癱倒在椅子上,望著木樁上三個厲鬼似的家丁,喃喃道,“冤有頭債有主,是劉杏那賤人害你們,與我無關啊!”
而白胡子老道足不點地,一躍四五丈,幾個起落便到了村口刻著“安逸村”三個大字的石碑處,腳尖問問落在石碑上,迎風佇立,黃袍颯颯,氣宇軒昂,江辰緊隨其後,落在離他幾米開外站定。
老道頭也不回道,“少俠身法功夫在我之上,想要什麼盡管開口,除了這一葫蘆好酒,銀兩你盡管拿去!”
江辰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正要向你討口酒喝。”
此話已經表明宣戰,老道士輕聲哼道,“家師叮囑,打架鬥毆,最傷元神,所以我行走江湖的宗旨是——能跑絕不打!唉,這次恐怕跑不了”
他出言落拓,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一把扯掉道袍,在空中打了兩個旋子,扔到一邊。
脫掉道袍的老道本來裝扮令江辰眼前一亮——腰間挎著一隻黑色的酒葫蘆,搖晃時水聲叮咚作響,一身打著五彩補丁的粗布衣服,倒是十分修身,但顯得他吊兒郎當,斜背著髒兮兮的油布包,一雙黑靴子被灰塵包裹,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既然要打,何不露出本來麵貌?”江辰覆手而立,雙瞳精光閃爍,十分興奮。
老道士驚詫道,“你看得出我易容?”
江辰不置可否,“這人皮麵具做的十分精致,可卻比你本來膚色暗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