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那是小學放晚自修的時間，而老街則是大多數小學生們放學的必經之路。在八十年代中期，這條老街仍是這座南方小城最主要的街道。那時候人少，連自行車都少，老街上相隔很遠才會有一盞昏黃的路燈。
那時的李瀟正上小學四年級，在放晚自修回家的路上突然覺得尿急，便從一條小巷拐了進去，入巷十來米遠有個破舊的公共廁所。那個公共廁所裏裝有一盞小瓦電燈，偶爾會有那麼一兩個晚上是亮著的，可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亮起來。有人說是附近的居民用家裏的壞燈泡偷偷給換走了，隻不過沒有誰真正看見過。
小李瀟很習慣的跑到第二個蹲位前麵，拉開褲頭急著往裏拉尿，尿完了回身走到第一個蹲位前方，對著廁所的大門拉好褲頭。因為天氣冷穿衣多，必須借著廁所外麵照過來的昏暗燈光。
正當小李瀟忙著把好幾件上衣的下擺塞進褲頭的時候，突然發覺餘光當中的第一個蹲位裏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小李瀟好奇地慢慢轉過臉，正眼往第一個蹲位裏麵細細一看，隻見裏邊隱隱約約有個人影。確切地說，那根本就算不上一個人影。因為，蹲位裏那一片漆黑根本就是伸手不見五指，隻是在那片黑暗當中有道微弱細小的、昏暗而發紅的光線構成的一個人形。
那一刻，小李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那個“人影”。而那個“人影”仍舊若隱若現、似有似無，隻一動不動地浮現在那裏……
“那……那後來……後來怎麼樣了？”阿文的臉色早已無法掩飾地說明了他內心的驚懼。
李瀟若然一笑，道：“沒怎麼樣啊？當時看了好久，還是沒看明白是個什麼東西，後來就走了。”
“那時你怎不砸一拖鞋進去看看會有什麼情況？”小吳邊壞笑邊說著，還在乜斜著眼睛窺探阿文的反應。
李瀟喝道：“砸你屁股！你知道裏頭什麼‘環境’？我拖鞋還能要的？”
“我以前，也經曆過一次很奇怪的事情。”吳羽眉頭輕皺，正兒八經地說道。
這下阿文的臉色變更難看了。都知道他最怕鬼，可偏偏他越怕，其他人就越喜歡說。
“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吧，那時候我還年輕，才二十出頭，還在鄉下。有一回我也是上廁所，出來的時候還看了一眼門口，可我直直走過去要出門的時候，沒想到一頭就撞在了牆上。”吳羽停了一下，然後又說道：“那個廁所是經常去的，門口在左邊，可那天我撞了牆之後才發覺自己是往右邊去的。”
林十三笑咪咪的樣子，問：“那時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我年輕時根本不喝酒。”吳羽細想了片刻，又道：“最奇怪的就是這裏，我明明是看見了門口才往這邊走的，而且連門外不遠的牛棚我都看見了，那頭牛還在牛棚裏吃草，你們說，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