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有潔癖的人不能招惹,這位大師鼻子比師父還要靈敏,竟然也要求我扔掉道袍。我萬萬是不會答應的,師父還要靠著這氣味尋我回去呢。
見我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大師拍拍腦門,顯然想起了我是個比鬥篷更老的老古董,走過來,拖起我的手,向一扇門走去。
大師教會了我如何使用浴室裏的各樣物品,然後退了出去。
我窩在浴缸裏,懶洋洋的泡著泡泡浴,心想,師父再晚點來接我吧,這裏的安逸的生活好生愜意,我想多待幾天。
穿著那件單件長裙走出去的時候,我的頭發還濕漉漉的披在肩上,大師看到我,明顯一滯,誇讚道:“還算合身。”
然後走過來,拿起身邊衣櫥裏的浴巾,替我包住了頭發。我很少穿的這麼裸露,除了師父,沒有跟任何人類靠的這麼近過,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大師笑出了聲,摩挲著我的頭發,低聲解釋道:“這件禮服,不能水洗,你頭發上的水會弄皺它。”
我大約聽懂了大師的話,反問道:“那它得用什麼洗啊?”
仿佛我的問題及表現,終於讓大師感興趣了,他開始小聲解釋:“幹洗。”
大師的手很暖,擦我頭發的浴巾更暖,我聽著大師溫柔低沉的嗓音,臉突然燥熱的慌,趕緊低下頭不再說話。
輕柔微風般緩緩的扶過,頭發快幹的時候,我小聲的問道:“大師,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這裏突然讓我渾身燥熱,很不舒服,我想回道觀了。
玉碗白瓷的手臂,端正我的肩膀,直視著我的雙眼,言笑晏晏:“先陪我去個地方。”
迷迷糊糊的出了門,裸|露的腿上很冷,好在,也就幾步路需要走,很快便坐上了大師的車,黑色加長,大師說,這是商務車,讓我記住。後座很寬鬆,也很溫暖,我窩在座位裏,特別想告訴大師,其實車子我是認識的。預知夢裏的亡者帶我認識了很多東西。可大師似乎絲毫不在意我是臥是躺,拿出一本《奇門遁甲》隨意的翻看了起來。
“這本書我已倒背如流。”
大師饒有興致的放下書籍,問道:“背一段聽聽。”
我張口就來:“六甲同六戊,天盤戊加地盤戊,謂之伏吟。凡事閉塞靜守為吉……”
大師跟著念叨:“閉塞靜守為吉?怎麼解?”
“我不會解。”師父那裏上古書籍頗多,幼時扔給我幾本讓我識字,從來沒有教過我如何解讀這些。
大師:“……”
“不過我師父會解!下次我介紹你們認識。”
大師似乎對於我師父的話題很感興趣,放下手中書卷,黑曜眼眸緊緊盯著我,問道:“紅幡引乃上古神器,千百年來為不死道人莫承堯所有。他,你認識嗎?”
我重重點頭,欣喜的回答:“正是家師莫承堯!”
大師似乎早已料到我師父是誰,懶洋洋的靠著座椅,拿起書卷,輕輕敲著車窗,說道:“巧了,我也認識。”
我跑到城市的次數有限,也不知道師父在人間這麼有名,欣喜之餘,問道:“原來是家師故人!失敬失敬。”
大師看著我謙恭有禮的樣子,撲哧笑出聲來:“不,不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