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有一種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落敗感,正要再問些什麼,劉媽媽已經端著醬雞腿兒回來了,我隻能黯然神傷,如果朱玉碎了,那我的心也會跟著碎掉,隻是不知道,心碎了,師父還能不能拚起來。
那日被師父擊中,我暈闕過去,醒來已經回到道觀,身體並無大礙,卻時時會氣喘憋悶,時不時的咳嗽兩下,最近又總是陰雨連綿,不見太陽,我的咳嗽似乎成了頑疾。師父采回來一些藥材,吩咐劉媽媽煎來給我喝,卻也一直不見好轉。
現在這心口時有疼痛,和朱玉碎心,隻怕並無差異。想來,心碎了,就難拚成完整的了。
我也就不再寄希望於朱玉能完好無損,隻求有一天,我碎心之時,不必痛心,而師父他,應該也不會痛心,有徐棧與劉媽媽作陪,也不至於孤單了。
師父早已將朱玉收起,記得當初佩戴時,我使用了蠻力,都不能將朱玉從我手裏摘下,也不知師父用了什麼方法,總歸是摘下來了,放在師父那裏,我也安心一些。
等我終於行動便宜些了,家裏的食材已經全部吃光,我便帶著劉媽媽與徐棧一同去往山下孤兒院。
小毛驢負心棄義,跟我愈發不肯親近,成天盼著徐棧喂它草糧,現在除了徐棧誰也牽不動它,我翻著白眼,與劉媽媽相互攙扶著,跟在他們身後。
這麼一眾浩浩蕩蕩的隊伍,嚇了白院長一跳,一直好奇的追問我是不是尋到了血緣親戚,家人來認領我了。我再三否認,奈何徐棧乖巧的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白院長心領神會,一直勸我:“不要怪罪家人,他們當初有苦衷,才不得不拋棄你的啊……”
“白院長……他們真的不是我家人……”
我默默的付了比平時高出三倍的錢,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白院長推薦的新采購的牛肉幹,去往地窖,鑒於上次在地下室聽到的嗚嗚聲,我又身體剛剛傷愈,於是心機滿滿的勸徐棧跟著白院長去拿蔬菜,失去記憶碎片的徐棧,特別的孩子氣,時時刻刻都黏著我,不願意和我分開,被我強逼著去拿食材,整個人都垂頭喪氣的,噘著一張嘴,悶悶的跟在白院長身後,去了地窖。而我乖乖的坐在門外的大石凳上,懶洋洋的曬著日光。
不消片刻,徐棧便駝了一大袋大白菜和白蘿卜出來,白院長手裏拿了一大捆菠菜,跟在後麵走出了地窖。
我趕緊湊上去,小聲的質問徐棧:“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徐棧似乎很高興我撲過來親近他,嘟著的嘴終於緩緩放開,傲嬌的問道:“什麼聲音?”
那就是沒聽到了,我又賊兮兮的問道:“那你看到了什麼嗎?”
徐棧搖搖頭,表示沒有。
我放下心來,不管是地窖沒有鬼怪也好,還是徐棧失去了這種能力也好,總歸是好的,這樣下次拿食材,我就可以去地窖自己挑了。
我起身,接過白院長手裏的新鮮菠菜,轉身引路,卻不料迎來劉媽媽拉著小會,愕然出現在我的麵前。
上次偷偷藏在地窖的小會,麵色比上次所見蒼白了幾分,此刻正被劉媽媽緊緊的攥著小手,噓寒問暖的。我猜測這孩子怕是生疏見人,次次都躲避著我的目光,打過招呼,沒得到回應,我隻好帶著徐棧離開。
劉媽媽跟在小會前後,口口聲聲的“曼曼”長,“曼曼”短,全然不再理會我。沒想到劉媽媽已經失心瘋到不分男女,見到小會都會認作曼曼,可她的親生女兒已經化作幡引的守護靈,忘卻七情六欲,不念人間親情,隻會守護幡引了。
想著這個,我上去拖著劉媽媽的手,小聲說道:“劉媽媽,我們該回去了。”
劉媽媽跟在沉默的小會身後,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一個勁的向宿舍區走去。我無奈,隻得上前緊緊的拖住她,往相反的方向拽去。
“曼曼!曼曼!”
“劉媽媽,我們要回去了!”
“曼曼,快回來!跟媽媽回家!”
小會始終沒有回頭,回了宿舍。
身後傳來一陣銀鈴悅耳的笑聲,孤兒院的小墨水和土豆已經瘋跑著過來抱住我的腿,比之小會,活波好動,聰敏機靈,很喜歡和我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