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喜出望外,快速查看周遭一切,正是進入迷魂陣之前所在的地方,大胡子導演家三樓的客房。
而那玉靈已經匍匐在地,渾身痙攣,似乎已經被製服。
“師父!她……她怎麼了?”
臉頰一熱,已經被溫熱大掌擒住,那絲絲暖意,沿著我的下頜緩緩撫弄,最終,落在了我歪掉的下巴上。
“疼不疼?”
我抽著冷氣,搖搖頭,淡淡開口:“不疼。”
那玉靈躺在地上,佝僂抽搐,瀑布長發鋪了一地,黃牡丹就墜在邊上,色澤豔麗,襯的那一頭烏絲愈發的黑亮,蜿蜒著像是在蠕動攀爬。我不由想起剛才迷魂陣中所見的青衣少女,她也有一頭烏黑長發,黑亮柔順,美極了。
頰邊的大掌已經拂過下巴核邊的突起,微微用力,似乎想幫我掰正回去。我抽痛吸氣,避開了師父的碰觸,然後站直了腰板,細細的打量著師父。
依舊清冷寡淡的人,清遠眉眼,垂眸看著我,眼裏竟難掩焦灼。大掌再度伸過來,將我牢牢的拖進了他的懷裏,聲音比剛才還要溫和上幾分,似乎在哄著我:“乖,別動。”
我歪著下巴,整個人說話都很費力,還是努力的說出了口:“師父,你要做什麼?”
“為師替你醫治這歪嘴眼斜之疾。”一語言罷,不等我應答,大掌突發使力,“咯噔”一聲,我下巴傳來響動,酸疼一霎,嘴巴便恢複如初,我使勁動了動下巴,發現它已經正常了。
“謝謝……師父。”我巧笑倩兮,微蹙著眉,向師父道謝,不漏聲色的再度脫離了師父的懷抱。
“還有哪裏不適嗎?”
我搖搖頭:“沒了。”
師父伸手揉亂我的發,倒也沒在攬我入懷,望著匍匐在地的玉靈,輕笑道:“小妖,快去將那招魂幡拿回來吧。”
我紋絲不動,站在原地,望著陳鋪在側的招魂幡,心下一定,小聲問道:“師父,你剛才怎麼了?”
“為師一時不察,中了這孽障的迷魂陣。”片刻,他見我還是沒有動靜,索性自己彎腰撿起來,撫平幡引,沿著卷軸收起,交付於我:“徒兒怎如此癡呆?”
我雖站立靜默,雙腿卻已經有些虛浮,強行穩住呼吸,小聲詢問:“是什麼樣的迷魂陣?”
師父眉目清明,含笑看著我,一如往常般的坦言:“似乎是往日重影,為師已經忘卻許久,今日突然陷入其中,差點分辨不出孰真孰虛。”
“是昔日重現嗎?”
師父略微沉頓,思考片刻,點點頭,重複一遍:“確實是昔日重現。”
迷魂陣是入陣之人構造的昨日影像,而我是外來者,師父應該感知不到我也在迷魂陣中,我也看到了那山林翠柏及樹下黛眉。我望著地上的玉靈,她也正抬眼望向我,眼裏帶著笑意,似乎在像我訴說:看,你本該信我。
我搖搖頭,想將那笑容從眼前除去,恍惚迷茫間,一陣眩暈,腦海裏白茫茫一片。
世界就此安靜。
再度醒來的時候,窗外大亮,不知何時,雪停了。聽得室外有小孩子的嬉鬧聲,我推開身上的棉被,僅著素衣,走到了床邊。
小前院裏,那對雙生花與那男童正在互相扔著雪團子,最右邊有個小花圃,前麵蹲著兩個大人,正在堆雪人。我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文英和大胡子嗎。
雙生花和小男童跑來跑去撞在了一起,三個咯咯笑作一團,趴在地上,捏了很大的一個雪球,悄悄的繞到小花圃後麵,衝著正埋頭苦作的兩個大人扔去。那倆人似乎說笑正濃,竟被扔的雪球砸了個正著,兩人瞬間白了頭。
大胡子導演與文英正說笑的神色一頓,互相指著對方,大聲歡笑了起來。
我也跟著笑出了聲。
原來,那男童已經病愈,文英、文靜、文淑三姐妹也相安無事。大胡子似乎比初見時,溫和了許多倍。
看樣子,我應該昏迷了很久。或者說,睡了很久。無夢無靨,暢眠至今。
肩上一暖,披上一件貂絨大衣。我微微蹙眉,沒有動彈。
“想去打雪球?”
依舊清冷寡淡的嗓音,在我身後徐徐響起。我搖搖頭,並未打算出言應答。
“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搖搖頭。
“想吃點什麼?”
我搖搖頭。
額頭一熱,大掌瞬間傾覆,似乎在試探我額間溫度,對於我的冷淡靜默,師父也察覺到了,開口質疑:“徒兒怎這般怪異?”
“那玉靈呢?”
“封於翡玉之中了。”
“翡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