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擺手打算去把其餘的蔬菜放回地窖,卻見師父站在兩袋蔬菜旁邊,麵露喜色,一直看著我。我走近,他依舊顏色不改,溫潤如玉,盯的我臉色都有些發燙了。
“師父瞧些什麼?我臉上可是有什麼髒東西?”我伸手拂臉,並未覺異常,還未晃神,被修長手臂圈住,牢牢的套在了溫熱的懷裏。
“並無甚。我瞧著這樣的你,喜歡的緊。”
簡短一句話,瞬間令我焦透了臉。我嬌嗔著拍了拍師父的胸口,真的要羞到地上去了!一直平淡的空心處,再度微微發燙,像是被蚊蟲叮咬,又麻又癢。
“怎麼?”見我半天不回話,師父低眉,湊到我的鼻尖,問道。
“……”我嗯唔了半天,也沒回得來話,隻好繼續焦灼著。
“羞了?”
我點點頭,承認了。
師父的薄唇擦過我的鼻尖,輕輕啄了一下,嘴角勻出笑意:“那就羞著吧。”
轟……我的耳朵開始灼燒……顧不得其他,撇開了師父的禁錮,跑回了閨房,將房門鎖的嚴實。
手拂過鼻尖,那裏還有一點點殘留的清冷氣息。真是要命!
門口傳來敲門聲,我捂著臉喊道:“誰啊!”
“我!”是師父……
我索性裝作沒聽到,走過去打開電視,將音量調到最大化,來平複自己心中的躁動。
電視裏播放的畫麵,根本無心顧及,整顆心都懸在門口。敲門聲又響了一陣,等我細聽的時候,似乎停了。我將電視機音量調小一些,側耳聽著。卻聽“嘭”的一聲,門栓被彈開,屋門竟就這樣被師父撞開了。
“你……你……你……”我指著門口一派坦然的師父,半天才質問道:“幹嘛撞門!”
師父一步步走過來,捏住我的那根食指,笑的令我發顫:“你……你……你幹嘛關門?”
“我……我……”我被問的詞窮,幹脆閉嘴了。
房間安靜下來,電視裏正在播放一條新聞,我聽得熟悉的人名,扭頭去看,麥色健康的英俊男子,泰然正坐,對著一堆話筒,和顏悅色的回答著問題。
“林先生可以說說原因嗎?”
“不好意思,無可奉告。”俊朗的男人回答。
“林先生,聽說你最近去了某靈山修行,潛心研究佛學,是有意向要出家了嗎?”
“出家?不算吧。”他笑了笑,微微鞠躬。
“阿堂真的要息影嗎?”軟糯的女音,聲音帶顫,隱約有些哭腔。
“嗯,已經決定的事情。林茂堂謝謝大家厚愛。就到這裏吧。”說罷,他起身九十度鞠躬,然後在無盡的閃光燈閃耀下,退出了電視畫麵。
畫麵切放到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主持身上,她吊著嗓子問:“不知道我們最受歡迎的男主角林茂堂最終會去了哪裏,請大家帶著善意來祝福他吧。”
我臉上的嬌羞平複了些,心中激蕩,看著師父,走到他身邊,鑽進那溫熱的懷裏:“你說他這又是何必?”
“那是他的事兒。”
我點點頭,不再言語。
招魂幡在哪兒,他便在哪兒。但求上天仁慈,他能隨心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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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素秋已過,山中的繁茂樹林竟光禿禿一片。後山的蒼木,卻老根盤錯,似乎在慢慢的恢複。我想,興許徐棧那裏,已經救活了小仙女吧。
我護著心口,皺了皺眉。
師父擁緊了我,望向樹下漸現床攆形狀的樹根,淡然問道:“心口又疼了?”
我點點頭,問:“師父,沒有心為什麼也會疼?”
“人之常情。”
我笑著搖頭:“可我不是人啊。”
“山竹雖無心,卻有情,與人無異。”
我自發的鑽進師父張開的懷抱裏,深深的嗅著他發間清冷氣息,喏著嗓子回應:“師父,徒兒特別特別喜歡你。”
“是一直。”師父胸腔微震,應了我三個字。
我不解,抬頭去看,他笑笑。
我卻懂了,重複了一遍:“嗯,是一直特別特別喜歡你。”
山瀟林寂,草枯花凋,明年春好,又是新生。
而我,要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