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發飛羽如光梭一般,飛快地射向了目標。
“命中!”劉諭心頭暗喜。
“嘁,這麼近的距離我都可以命中。”文秀在一旁潑冷水。
“我可是正中紅心。”
“你是男人,自然要比我強一些。”文秀說道。
“奇怪了。”劉諭收起弓,“你不是一直以不輸男人自居嗎?”
“我的意思是在智力和才華上不輸,而不是在武力上不輸。”文秀回答道。
“這怎麼說,曆史上不是一樣有女武神的嗎?”
“蠢材,出了一個女武神就代表在武力上女人不輸男人了?那男人裏出了一個弱……不行,那你們家族出了一個弱智,就代表你們家全都是弱智了?”文秀本來想拿全體男人舉例子,後來她想了把這個地圖炮可能會招致什麼詛咒,比如三十歲之後嫁不出去之類的,就改口說了一個可能十幾歲就會招致死刑的例子。
“好像有點道理。”劉諭非但沒有計較,還深以為然地思考了一下。
兩個人已經在這裏訓練了接近一個月的民兵,有宮廷武士的教導,民兵的訓練進度都很快。基本上人人都能拿出弓箭,就算不上陣殺敵,也能打打獵,射殺一下野兔。
“你說我們這支部隊有戰鬥力嗎?”文秀看著在這裏練習弓箭的民兵們說道。
民兵裏的一個個弓箭手張弓搭箭,隨後發射出去,緊接著或而命中靶心,或而因為力道不足或者瞄準不精確,沒有射中。
總而言之,他們來到這裏有一個月了。
士兵是一個月能訓練出來的嗎?有的將軍真的有這種才能,但顯然,文秀和劉諭,包括他們領過來的四名武士在內都不具備這種才能。
更何況是弓兵這種兵種。
弓兵是一個遠程兵種,地位略低於術士,但是因為術士實在是太少了,各個國家都寶貝得不行,弓兵也就大肆橫行,成為當世主流遠程兵種。
作為一個遠程兵種,射程幾乎是弓兵的命。而且如果想要弓兵能夠在安全的環境起到效果的話,弓兵的射程應該能夠超過自家的部隊,這樣就會避免誤傷。所以想要短期時間內培養出一隊優秀的弓兵幾乎是不可能的,此外,命中率對於一個弓兵來說也有著很重要的意義,在那種拋射環境下還能夠保持有效命中率的戰場神射手遠遠比那些閉著眼睛瞎逼亂射的弓箭手強得多。
因而,弓兵是一個很奇特的職業,上限高,下限也低。
“應該有吧?”劉諭看了看周圍的民兵,他們其中已經有人能輕而易舉地擊中十丈以外的目標了,這對弓兵來說意味著合格。
“我不是說對抗中土人類,我是說對抗蠻族。”文秀說道。
劉諭沉默了。
蠻族的均等實力是多少,他一點都不清楚,他隻知道一百個弓箭手齊射,也絕對傷不到陳神分毫。
至於說為什麼拿陳神舉例,因為陳神是劉諭認識的唯一一個蠻族。
“好像沒有絲毫勝算。”劉諭說出了他的直觀感受。
文秀也是點點頭表示讚同,而後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緊接著,文秀改口道:“也不一定,我們拿陳大人做假想敵確實沒有任何勝算,但是如果樂正權所說的屬實,陳大人在蠻族也是最頂尖戰力,那說不定有戲。畢竟蠻族人都不穿戰甲,皮膚裸露在外麵,弓箭應該能夠奏效吧?”
“沒有戲的,蠻族人身體太強橫了,這種箭矢離遠了隻能對他們造成疼痛感,根本刺不穿。我聽二師父說,蠻族人的身體浸泡過力量泉,堅硬得像是鎧甲一樣。”劉諭皺著眉頭說道。
“那我們是不是白費功夫了?”
“不可能。”劉諭仍舊皺著眉,但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大師父不可能讓我們白費功夫的。”
“大師父大師父樂正先生樂正先生。”文秀嘟嘟囔囔,向劉諭表示自己的不滿,“尊師重道固然是好事,你未免也過於‘尊敬’他了吧,你這種狀況都已經近乎是盲目崇拜了。”
“我並不是因為他是我師父才在尊重他,而是因為尊重他才心悅誠服地叫他師父。”
“尊重?他有什麼值得你尊重的地方?”
“他很自信。”
“那是他偏執,他從來聽不進去別人的勸。”
“他有能力,這就叫自信。”劉諭說道,“弱小還不聽勸的,才叫固執。”
“不是固執,是偏執,偏執和固執不一樣,偏執在我看來是一個中性詞,是眾多性格中的一個……”文秀糾正了劉諭的說法,“哎算了,反正你已經是入魔了,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不和你講了。”
“不是入魔了,你對樂正師父一定還有什麼誤解。”劉諭想要繼續給文秀解釋,但文秀擺著手推辭,兩人這麼一追一趕,不知不覺就跑到了村子的外圍。
馬蹄聲嗒嗒嗒地響起,劉諭和文秀幾乎是同一時間警覺到。
“是來福嗎?”劉諭問道。
“好像不是,來福騎得是我的那匹棗紅馬,那匹馬的馬蹄鐵是特製的,我聽得出來聲音。”
每隔一段時間,來福都會去主城采購一些零食,因為聽說文秀喜歡糖葫蘆,於是在劉諭的堅持下,樂正權開通了和帝都的貿易商道,主要活動就是采購零食。
沒想到劉諭無心插柳之行竟然就這麼拉動了內需,這些外來的千奇百怪小零食竟然成了一時間的主流商品,為了購買這些商品,原本自給自足,不需要貨幣的農民們不斷地工作,一時間生產力全部都聚集到了城鎮建設上。
好在這裏的農民本來就多,十五年的發展,這個村子已經有了規模宏大的人口基礎,能幹點的中年人老年人繼續在家裏耕種土地,年輕人負責搬磚建造房屋,同時不少人開始在主城建造商店,按照指示買賣必需貨物。
雖然禾渚郡主城還沒有建造出城牆,城內以後可能會出現的治安問題還有待加強,但現在已經呈現出了很繁榮的景象。
禾渚郡的土地也被利用了起來,樂正權專門為禾渚群妖在北方安置了一處居所,同時也修了一條路,暫時安置下來了他們。
怎麼說他們也算是建設城鎮的大功臣,不能不妥善安置了。但樂正權並不想讓他們就這麼在這裏一直停留下去,他找了一個時間和元嫣商量了一下,想要把禾渚群妖送回朱業。元嫣從未去過在朱業,也不知道那裏是什麼樣子。樂正權和她簡要地描述了一下之後,她也就默許了。
因而再過一段日子,民兵們就會護送這些幾乎沒有戰鬥力的妖物去朱業,大證和朱業國其實還有一塊接壤的地方,隻不過接壤的位置在長城上。有了劉諭的符節,一路上的關隘一行人都能通過,也算是對群妖最妥善的安置——在人類的國度,他們不可能好好生活的。
理想主義者總是希望人和妖一起生活,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就好像沒常識的主人想要貓和狗合好不打鬧,懶得管孩子的大人希望自己聊天的時候把孩子給其他他自己都不認識的孩子那邊,讓他們友好相處。
這憑什麼辦得到嘛,你把一罐牛奶倒到水裏一時半會兒都不能勻散融入,人和人之間本來就存在著差異,想要獲得認同感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你把人和妖聚集到一起,讓他們和平相處?樂正權隻能說,存在個例,整體方麵絕不可能。
總而言之,無論如何。四個月建成一座城,這種近乎奇跡的事情,樂正權辦到了。
劉諭和文秀現在,就站在這座城下。
之前那匹馬帶來的消息,是要他們來一趟主城,具體是什麼事情沒有說,但劉諭對樂正權的話可以說是唯命是從,文秀也隻能跟過來了。
“僅僅是過了一個多月,這個城市又繁華了一些。”文秀驚歎地看著周圍的建築,“妖怪的建造水平這麼高嗎?這種工藝已經可以媲美最高等級的高級的木工石匠了。”
“最高等級的木工石匠可不會止步於這種平民房,最頂級的木匠石匠會去建造富貴人家的宅院,甚至是皇宮。那可比這些建築宏偉多了。”劉諭自小從皇宮裏長大,對於宏偉的建築,他可是了解很多的。
“我其實一直想問,你方便說一下你的世家嗎?”
劉諭一怔,隨後搖了搖頭:“我們家很大的。”
“當然,你姓劉,背後肯定是一個很龐大的家族。”帝王的姓氏都是劉,那麼劉的背後,肯定是一個又一個龐大無比的大家族。
劉也因而是一個大姓,文秀也因而猜不到劉諭的真實身份。
“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大一些吧。”劉諭緩緩地說道,“不過總而言之,這些都暫時是秘密,家裏人不太希望我把我的身份到處亂說。所以抱歉,即使是你,我也隻能隱瞞。”
“沒關係的,給你添麻煩,我才應該說抱歉。”文秀點點頭,隨後她便岔開話題,兩個人一路東聊西聊,慢慢悠悠地走回了郡守府。
經過修繕的郡守府仍舊是主城最豪華的建築,劉諭走進去以後,下意識地以為自己走錯了屋子。
“這是什麼地方?我們走錯了?”劉諭瞠目結舌。
“郡守府,沒走錯,我進門之前特意看了兩次牌匾。”文秀目瞪口呆。
正巧,這個時候走過來一個人,而很不巧的是,這個人是謝公柳。
本尊。
他們不認識。
“你們是……”謝公柳盯著劉諭和文秀的臉,他總覺得這兩個人很麵熟,但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他倆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