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村長看著周朦朧的眼神帶了些討好,“這個……道理是沒這個道理。不過,三全家羊的確是不錯的,既然來了,不如就看一眼再說?三全家日子也難過,全指著這幾頭羊了,不然,您在別家少買幾頭,勻一勻也是成的……就把那二等的勻幾頭出來,三全家頭等的少說三四頭是挑的出來的……”
周朦朧兩眼一翻,“虎毒還不食子呢,這自家閨女都這般惡毒刻薄,能養出什麼好羊來?就算看著健壯肥碩,誰知道路上會不會出事的?難不成我半路又趕回來找村長你討說法不成?”
三全急得直吞口水,難道這還怪自己不該打罵女兒了?可那是自己生的,做爹的要打要罵的可不是天經地義的?沒餓死她就算好的了。“這……哪有這樣說的,我們莊戶人家,哪有不打罵兩句的,全家都指著這羊吃飯呢,閨女當然沒羊值錢了……”
劉村長直皺眉頭,三全太沒眼色了,說的什麼話這是。“貴客莫急,回頭我好好說說三全,讓他改了就是……”
周朦朧一改剛才好性子,頭也不回就往外走,“天不早了,村長還看不看下家?若是不看了那就算了,今天賬上有多少就是多少吧。”
這下外麵聽風的人可急了,他們都是等了一下午還沒排到的,劉村長也急了,難不成為了三全一家,讓餘下幾家全耽誤了不成?!劉村長恨鐵不成鋼的拿手指頭戳了下三全的腦袋,沒辦法的往外走去。
三全氣得在院子裏四處找閨女,全怪她,這下全家喝西北風去!這時候門外傳來一個越來越遠的聲音,正是剛剛那個白麵公子的,“我說村長,我看你們村兒羊還不錯,明年我還是來的。不過啊,像這樣打兒罵女的,還有那大老婆的,哪怕我是年年來這羊我也是一頭都不收的。”
三全一下子貼著泥牆癱軟了下來……什麼世道啊這是……
晚上是劉村長在家招待的飯菜,還宰了頭瘦巴巴的羊,所以這飯桌上菜色看著還不錯。
周朦朧也知道這頓飯大概抵得上村長家的年飯了,給前胡遞個眼色,席間前胡出去了一下,去了灶間,果然,劉家的老小兩代女眷,帶著三四個孩子圍坐的小飯桌上,跟屋裏頭的菜色截然不同,聞著有點羊肉味兒,卻看不見一點肉色,前胡瞥了眼就明白,頂多也就是菜裏澆了瓢肉湯而已。
前胡從袖子裏摸出一兩銀子往桌上一放,“今兒叨擾了,這就當我們幾個的飯錢和借宿錢。”
亮生生的銀子在桌子上像是會燙人一樣,年老的女人和壯年婆子看著眼珠子都不會轉了,還是那壯年婆子大著膽子擺擺手,“這……這位小哥您拿著,我公爹說了,你們給村裏解決這麼大攤子事兒,招待好是應該的……”
前胡仿佛能聽見幾個孩子吞咽口水的聲音,也不多說就往門外走去,“我們來也是為了做生意賺錢的。這錢你們收著,給孩子們扯件新衣裳好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