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終究沒有開口讓周朦朧恢複****去廣玉山房,依舊讓青舸往落喬院送一日三餐。小茴在廣玉山房如往常一樣窩在茶水房裏打雜做事。
沒等周朦朧想好是請白姨娘來一趟當麵說清楚,還是讓青黛去一趟荊桐院代她說明一下,荊桐院反而早一步得到了廷岍即將嫁去潘家的消息。小茴說,段氏讓人叫了白姨娘去椿香堂,知會白姨娘一聲。白姨娘當場就癱倒在地,跪都跪不直了,拉著段氏的裙擺苦苦哀求,段氏隻讓兩個婆子,就將白姨娘硬架回荊桐院去了。
周朦朧聽了,也隻能多兩聲歎息。讓青黛另外拿了二百兩銀子,連帶太夫人的三千兩一起,讓青黛送去荊桐院。既然白姨娘已經知道了最壞的消息,就不用顧忌該怎麼開口說了。
青黛說,她放下銀票的時候,白姨娘眼睛直直的跟沒看到一樣,隻愣愣的問她,“沒法子麼?太夫人也沒法子麼?”
青黛說,以前她覺得白姨娘有些不知分寸不太喜歡她,現在瞧著也夠可憐的。隻是她隻能告訴白姨娘最直接最絕望的話,“連侯爺,都是可能被犧牲掉的賭注,二小姐太夫人又怎麼保得住?”
白姨娘隻流淚,什麼都不再問。青黛歎口氣就走了。她說出荊桐院的時候,看見對麵廂房半開的窗戶裏,三小姐露出半張臉驚惶的看著她。
嚴氏從落喬院走的第二天一早,戚義安就遞了請封南山侯府世子的折子。折子很快就得到批複,禮部下午就派人到侯府宣讀聖旨,恭喜新任南山侯府世子。嚴氏稱病,周朦朧有孕,其餘人等都悉數到場磕頭領旨。
第三天一早,申老大人遞上第二封彈劾奏折,當堂諫言,指出這些年鹽務河道上的疏漏不當之處,點名了五六個行賄受賄消極怠工的官員名字,有理有據,驚得朝堂眾臣人人自危,字字鏗鏘句句鋒利,卻半點不再提印子錢的事。當今聖上當堂下旨,封申老大人為欽差大臣,專門負責徹查所奏之事。
朝堂上再度一片轟然。而戚義安在侯府外書房得到消息後,卻是頻擦冷汗。嚴氏聽到消息,連眼皮子都沒掀,她都一一妥協了,這些都是意料之中。
落喬院裏幾個大丫頭圍在周朦朧身邊,聽到無不鬆一口氣。隻周朦朧譏諷的撇嘴,申老大人真是老驥伏櫪,虛晃一槍,輕而易舉協助了潘家兵不血刃拿下南山侯府的未來。
第四天一早,青舸送來雞湯酸筍麵,看周朦朧稀裏嘩啦吃下一大碗,才小聲稟報,“大奶奶,太夫人說,請您稍微休息一會兒,巳正到玉紗櫥,不要從廣玉山房正門走,從小廚房送菜的側門進去即可。”
周朦朧正在淨麵的手一頓,看著帕子上擦下來的油漬疑惑道,“為什麼?是什麼事?”
青舸清亮的雙眼裏欲說還休,卻飛快的垂下眼瞼,“太夫人說,大奶奶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見青舸避開她的詢問,周朦朧也不責怪,放她離去。坐下片刻,才去拉開清紅漆龍鳳紋立櫃,細細挑,挑出一套絲瓜白繡金絲瀾邊十二幅裙來。這些天在落喬院不出門,她****穿著舒服綿軟的家常衣裙,頭發也是自由散漫,都好久沒在這龍鳳紋立櫃前細細挑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