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來,郭汪氏和劉氏都哈哈笑出聲來。其實也是,幾個小夥子按年紀都不小了,隻是剛剛開始做事,劉氏這做娘的也覺得能再等上一兩年再說。但是做娘的說起兒子找媳婦,心裏總是期盼喜慶的很。
蓮房也嘟囔道,“看來咱們得跟前胡他們商量商量,可比湊一起去,到時候咱幾個再一個個做這八鋪八蓋的,怕是比伺候莊稼還累騰!”
劉氏都要笑出眼淚來了。她以前就擔心家裏太窮兒子娶不到媳婦,如今這日子,真跟做夢一樣。
周朦朧也喜歡這樣簡單歡喜的氣氛,也沒走的意思。到中午,郭汪氏說她去做飯,留周朦朧在這兒吃飯,周朦朧也不客氣,笑眯眯的拉著郭汪氏的胳膊,“嬸子你怎麼知道我饞你做的飯菜了?可惜咱這兒沒什麼野菜,也沒郭大叔打的野味,不然我肯定得天天來蹭飯的。”
郭汪氏哈哈一笑,直拍周朦朧的胳膊,隨口說道,“這有什麼難事,回頭大爺要是年跟前回來的話,捎帶點烏雲山的袍子獐子兔子就是,冬天好存放,開春了,咱去城外走走,肯定能尋到幾樣野菜,那時就能給大奶奶您嚐嚐鮮了!”
說著郭汪氏就去廚房忙活去了,劉氏也擦擦手說去幫幫忙,剩下蓮房和周朦朧依舊在廊下乘涼。
周朦朧看著院子中間地上白得晃眼的太陽光發呆。郭汪氏說的對,能讓戚廷嶽捎帶些野味回來的,野菜,尚京城裏沒有,郊外必然是有的。她倒不是哈喇子忍不住,隻是在想,也不知道前胡手頭那些鋪子盤磨的怎麼樣了,等年根前戚廷嶽回來的時候,若是能有些大動作,她倒是有些另外的想法。
婆婆留下的那些產業,若是鋪子,照著原先的步調,原驢子磨原麵,溫吞吞賺錢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尚京地頭,一些有根基的生意是難以被取代的。但是若是能從這些老尚京鋪子裏鑽出些新嫩芽來,那就是屬於她的商機了。
就比如這點心包子鋪,尚京多了去了,做的好的也不會少。唯獨她的玉扁齋一上手就紅紅火火,無非是口味新穎,好吃,加上她包裝的時候不動聲色的扯上了張老頭。名頭打出去,自身也有硬本事,還愁闖不出一條蹊徑來麼。
再說,婆婆留下來的產業,除了鋪子還有莊子。大戶人家的莊子無非就是管管佃戶收收租,年節裏有點兒山貨孝敬來。在周朦朧看來,跟經營得好日進鬥金的鋪子比起來,偌大的莊子一年到頭就出來點兒田租,根本就沒有坐到利益最大化,也太不劃算了。
“想什麼呢?”蓮房用帕子包了手,剝開一個鋸子遞到周朦朧麵前。這時候桔子可是稀罕的很,還沒大批量出來。這還是前幾天周朦朧讓人遞過來的,她們沒舍得多吃。
“你也吃。”周朦朧接過,酸甜可口。“周青怎麼樣?往日他在樓外樓做慣了,現在這樣跟著前胡他們四處跑,又是各樣不同的鋪子,還習慣嗎?”
“起初還真不習慣。”在周朦朧麵前,蓮房也沒必要說假話。“不過他一個大男人,習不習慣總是要做出去做事的。這些日子回來又與我說,在外麵跑跑也挺好的。往常樓外樓裏裏外外他都摸得熟透,現在從頭開始,剛開始不大順趟也難免。不過周青說,能學到不少東西,不然若是守著樓外樓過日子,那一輩子就是個樓外樓掌櫃的命。”
周朦朧莞爾一笑。當初把蓮房嫁出去,有點倉促,所以後來為了他們倆口子能安生過日子,倒是把周青栓住手腳了。
“你讓周青好好學,樓外樓,或許也會在瀝州開起來。有些事我還得琢磨琢磨再說,但是到了時日,周青可得忙活起來,肯定要比在瀝州時忙多了。”
蓮房看著周朦朧微微眯起一半的眼睛,這個比她還小的主子,總是這麼有擔當有想法。“行。主子說的,周青不敢不聽。”
中午郭汪氏做了四葷四素八個小菜兒,兩個湯。四個女人帶兩個孩子圍坐在一起。都是家常的味道,周朦朧卻覺得開胃的很,連吃了兩碗米飯。
吃過飯喝了消食茶,日頭有些烈,可是到時辰了周朦朧又有點犯困,就讓陸英打了遮陽傘,回到山然居洗了個澡,才懶洋洋爬到床上睡去。這一睡,醒來時外麵天色都有些暗了,太陽都沒幾分勁道了一樣。肚子大了睡覺不舒服,周朦朧都是抱著個大迎枕,醒了臉還靠在大迎枕上有些發呆,耳朵裏傳來外麵院子裏低低的說話聲音。聽不清楚說什麼,但是不像是丫頭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