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朦朧聽聞禮部已經下了旨意,戚廷嶠的爵位被擄去,戚廷嶼作為新的世子已經被報了上去,她連嗯一聲都沒有。因為她實在是無心旁騖。
所有該翻的書目都翻過了兩遍,然而,並沒有她想要的答案。
可她總覺得哪裏有所遺漏,就想人手頭急於要用什麼東西,火燒眉毛了偏偏就是找不著,潛意識裏總覺得該是放在這裏的,經常是放在那裏,偶爾也可能放在另一處,可是每一個可能被翻遍,都是不可能。
明明覺得會有一條蹊徑,卻偏偏哪條路都是死胡同。
然後在各個死胡同裏繞來繞去的周朦朧就覺得無比頭大。爵位不爵位的,她腦子裏的神經根本不屑於因為這個跳動一下。
六月初的時候,王太醫又來了一遍。這次並沒有昱親王妃一道來,王太醫卻是剛從昱親王妃那裏看診過來的,“……唉,這樣大熱的天,王妃內腑淤塞,毫無進意,著實是寢室難安……”
周朦朧卻是正等著王太醫上門來。她聽王太醫細細把昱親王妃各樣痛苦的狀態一一描述,心裏卻似是在扯一株看不見的花朵的花瓣兒,是說呢,還是不說呢。是說好呢,還是不說好呢……
說吧……
不不,還是不要說了……
唉……
王太醫嘮叨了半天,也不好意思強求周朦朧,畢竟,他是知道這個戚家的大少奶奶是的確不會醫術的。他隻是從沒見過有誰不是大夫還讀那麼多的醫書,研究那麼多奇怪的醫例。
人總是有一絲好奇心的。總會期盼意外之喜。
在王太醫嘴巴說幹了,正打算告辭時,周朦朧遲疑了片刻,“不知王大人可知道陳壁土?”
“陳壁土?”王太醫捋了下花白的胡子,“哦?大奶奶可是要考考老頭子我?”若是問別的,他當是周朦朧在暗示給昱親王妃對症的方子,可是陳壁土卻不是。
周朦朧嗬嗬一笑,王太醫雖然因給昱親王妃治病頻繁來找她,但是總歸她和王太醫並非同行,所以王太醫這心態也就頗為放得開,都開始跟她開起玩笑來了。“當然不敢考究大人您的。”
說著周朦朧稍微一停頓,自己接了出來,“陳壁土,甘,溫,苦,平,無毒。”
“可入脾胃二經。亦能燥濕補脾,兼之溫中和胃,生津止渴,已嘔住瀉。進飲食,祛勞倦,消痰水,除肌熱。”
“君黃芩而安胎,佐枳實以消痞。血燥無濕者禁用,瘡瘍潰後忌之,以能生膿作痛也。”
“大人看我說的可對?”周朦朧偏頭問道。
王太醫笑眯眯點頭,“對極,對極。”若是學醫之人,這樣基本判定藥性的醫書是要背上無數的。周朦朧這樣的,信口就來,王太醫像是當誇學生一樣誇讚了。
“很多偏僻窮苦的村子裏,老人們都會在舊牆上刮一刮麵麵土,家裏娃娃鬧肚子了,請不起大夫看,就那樣刮下來和在水裏給小孩子喝一點。那些農村的皮孩子們跌跌撞撞的,有個什麼小傷口,刮點老牆土敷上,還能止血呢。”周朦朧抿一口茶水,像是在閑著沒事兒嘮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