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京定然有不少人家,跟周朦朧和嚴氏一樣,也在默默關注著這樣一樁百年難遇的民告官,不,應該是平民告皇子的冤案。
隻是那當頭炮過後,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聲響了。京兆伊貼出告示,說因涉及皇室,已經轉至宗人府受理此案,當然,最後一句官方話,自然是朗朗乾坤,一定會給民眾一個公正的交待。
蓮花橋下租住民宅的一家子婦孺,依舊是深居簡出,不見人影。那些守著的粗壯漢子,倒是經常出入。
周朦朧不僅在關注蓮花橋這邊的動靜,更想知道二皇子殿下那邊是什麼反應。不過讓她失望的是,這次二皇子殿下倒是穩妥的很,並沒有跳起來去蓮花橋喊打喊殺,而且連帶著宮裏的嵐妃都低調收斂了許多,這必定是有人勸阻壓製著的原因。
不出所料,這樣一樁舉世矚目如戲文重生般的戲碼,注定是要拖很長時間的。
九月二十六,玉扁胡同這收到一封瀝州寄來的信。
不熟悉的字跡,讓周朦朧還有些覺得奇怪。不過展開一看,卻立即喜笑顏開。
這是陳箏給她寫的信,並且是在月子裏給她寫的。是的,陳箏剛剛在八月底順利給劉家生了個兒子。娟秀的筆跡在信裏說道,“……都說小孩生出來會比較醜,隻是沒想到那麼醜,皺得像個核桃仁兒,又像個小老頭……都說他頭發倒是生的很好,烏黑烏黑的,可是看著覺得怪怪的,那麼小小的人兒,那麼濃密的頭發,還有指甲,薄的跟玻璃紙一樣,卻又尖又長,真是怎麼看奇怪怎麼醜,可是公公婆婆和大郎都歡喜的不得了,公公給取的小名叫阿寶,大名說還要再多翻幾本經義再定……”
周朦朧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陳箏那樣沉穩內斂的人,竟然會在信裏麵跟她抱怨剛生的兒子多麼醜多麼怪異,這樣的口氣不應該是陳蕭那樣隨意跳脫的性子才會有的麼?周朦朧都能想象得到,陳箏在公婆麵前肯定不會這樣說一個字的。
看完了周朦朧又看了一遍,還是覺得想笑。這都九月底才到的,這樣算著,陳箏再有十幾天就出月子了。最少坐月子也是要坐個四十二天的。她這一回尚京,就一頭撲在廣玉山房那邊,後來又是忙鋪子的事,竟然都沒想到陳箏這都已經生了。
帶著這麼一絲小愧疚,周朦朧親自去逛了好幾個銀樓,選了一個雙龍戲珠的赤金項圈,和一對馬上封侯的小金鐲子。想了想,又去新開的玻璃鋪子選了一棵五彩的玻璃石榴樹盆景,石榴喻意是多子,這陳箏本身就是進門喜,還一舉得男,劉家開枝散葉的勢頭正是大好。
反正她時不時就給戚廷嶽寫信,到時給帶過去就是。從戚廷嶽在的晉西衛送去瀝州,那就很方便了。
這樣的好消息,自然是老人家最愛聽的了,周朦朧說給嚴氏聽,嚴氏一聽是劉夫人新進門的大兒媳婦,又是周朦朧的娘家表姐妹,聽周朦朧口氣還比較親昵,嚴氏就讓素荷開了庫房找了些給孩子和大人做衣裳的好料子,補品藥品,要周朦朧一道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