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自玉凳上站起,一擺手,白衫浮動,銀色的麵具下,一雙眼眸仿若寒潭冽水般,然後身子一縱,身若白雲,橫掃晴空,足微微一點,便已上了高樓,樓下白衣女子也突然般地全上了樓,整個樓裏突然變得空空蕩蕩,安靜異常。隻餘下秦語戍前來沉默地遣客。
“想不到玉笛公子脾氣可大著呢!”廿桀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樓上已經不在的身影,有些戲謔地轉頭看著陌擬道。
“是啊,連殿下也被趕了···”陌擬眸光閃了閃,跟著淺淺一笑。
“既然這樣,我看我們還是先行回去吧,玉笛公子想必是動怒了。”連翹微吐一口氣,有禮地對二人道。
然後三人便出了清月樓。
“殿下。”天華突然喚了廿桀一聲。
廿桀會了意,便轉身對兩位女子道,“廿桀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陌擬點點頭,微微一笑。
等到二人背影漸遠,她們身後才跳出一個藍色身影來。
“原來是你,是你告訴殿下我去清月樓的?”陌擬凝視著有點局促的東野容問道。
東野容點點頭,看著陌擬有些嚴肅的目光,他有些疑惑,“姑娘不是說,不必怕廿桀殿下嗎?”
陌擬微微一愣,然後才微歎一口氣,無力撫了撫額,“記住,這世上不要相信任何人,沒有人是絕對的良善的。”
“這麼說···那你呢?”東野容脫口而出。
“我?”陌擬忽然一笑,笑容明滅不定,“自然也如此。”
東野容微微一怔,這個女子意味不明的笑,仿佛和腦中某個影子重疊,半晌他才囁嚅道,“為什麼?”
“很多事情是沒有理由的。好了,我先隨神醫去拿藥,小公子請便吧。”說罷,陌擬便攜著連翹緩緩而去。
東野容愣愣地看著那個背影,心中不知為何,像是一波潮水襲來,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情緒,對著那個背影忽然喊道,“我相信你。”
陌擬沒有回頭,也沒有作回答,隻是望著遠方的那雙眼眸卻更明媚了,宛如秋後的新月,泛著點點的光暈。
“真是單純啊···”她小聲呢喃道。
清月樓內。
窗前的身影如夢如幻,白色的雲衫外,披了一件銀色的繡有白蘭的披風,他攏了攏領口,目光幽邃,不知在凝視哪裏。
“公子…”秦語戍麵有惑色地道。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恕屬下直言,公子方才……公子曾對屬下說過,對任何人任何事,需鎮定自若,方才閣主的情緒……還有,那個白璧十分針對公子,又與廿桀有不明的關係,公子應該下令除去她才是。”
玉笛眼眸微彎,揚起一抹笑意,“語戍,我知你在武功上造詣頗深,可是若論世故人心,你卻是鮮有所知。你須知人心才是這世上最難揣摩和觀測的,廿桀匆匆來訪,可不是巧合,他心思縝密,察言觀色自然不在話下,此番試探,想必已經獲知了不少,所以我才…再則,你說的白璧,日後休要與她糾纏,她是棋外之棋,這枚棋我不能經由他人之手。”玉笛微微轉頭,目光睨向他,忽而提聲道,“知道麼?”
秦語戍微微一震,“是。”
“還有,今晚的誓師大會,向那邊說一聲,就說我因身體抱恙不出席了。”
“公子……”秦語戍臉上微微變色,“早知如此,公子為何還要執意這所潮濕陰冷的清月樓。”
玉笛將披風拉了拉,淡淡道:“這可是個好地方,恰巧能坐山觀虎鬥,隻是可惜了今晚這場好戲。”
目光調遠,落向遙水遠岑處,微微歎息了一聲,他才又道:“今晚恐怕要有無數人喪命在此了,語戍,通知過去,別讓無痕閣的人摻合進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