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曉天外也無月色。入冬的風蕭瑟無比。
王府的庭院卻慢慢靜了下來,環環燈籠錯落,長庭更顯落寞。
廿桀在院子裏徘徊,看著前麵的緊閉的房間,眉間不覺添了幾道溝壑。
“王兄在此處徘徊幹嘛?”身後襄音悄悄靠近忽然問。
“沒有,我……隻是在想些事情。”廿桀揚了揚眉,“對了,你覺得沈清岑人如何?我告訴你啊,這次出來,可不是來玩兒的。”
“我知道,世子嘛,人還行。今天,他還讓我見了東域王,隻是……王兄,他對我客客氣氣,半睬不理的,我覺得……世子好像很在意連姑娘的。”
廿桀的紫眸動了動,“連你都看出來了。”
“看來,我們在聯姻之路上都處於弱勢了,或許有轉機也說不定。你今天見東域王,覺得他如何?”
“病在床上,連話都說不清楚,恐怕大限將至了。”襄音咕噥道。
“哦。”廿桀笑了笑,“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襄音點點頭,但隨即又露出調皮古怪的壞笑,看了看前麵的房間,“不打擾王兄了,可是王兄真想站在這兒一晚麼?”
廿桀正想說她,襄音卻跑得快,一下子便離開了別院。廿桀沉下麵容,看了看那掩閉的房間,沉默了會兒便也離開了。
而此時,綺繡莊的別院裏某處角落,卻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清亮的笛聲令屋中的陌擬也為之一動。
曲子流暢,沒有哀怨之音,如水滴玉盤,宛如天籟。
陌擬沉默地聽了會兒,一曲很快便完了,但過了一會兒,笛聲又悠悠而起,清脆嘹亮。陌擬想了想,便開了門,向聲源尋去。
卻見別院桂樹下,那人執白玉笛背對佇立著,玄墨色的外衣,挺拔的身影。
“修遠,你可聽到?”東王府內,攸泉忽問。
“嗯,是笛聲,而且吹奏之人還非同一般,這音調,穿透力如此之強。”
“非同一般?”攸泉的眸子忽然沉了沉,“我出去一趟!”說完,便躍身而起,向某個方向而去。
“王……”修遠還未說完,攸泉便已消失於黑暗之下。
陌擬看了看那隱在暗影中的身影,衣衫與雍南十分相像,但她卻知道雍南出來肯定會披披風或者鬥篷的,她的眸子一眯,“你是誰?”
那人未動,也未停下吹奏,隻是笛聲卻有些倉促起來,忽然,自他的旁邊幾個音刃霎時劃出,速度之快,竟比攸泉的馭音術還快,並且更準更狠。
陌擬雖有提防,卻沒料到他如此強的馭音術,雖然打散了前麵幾個音刃,最後一個卻劃過她胸頭,瞬間,她的左胸上至肩頭留下一條長長的傷口,白色的衣衫上也浸染出一塊殷紅。
陌擬眸中一寒,捂了捂傷口,“你究竟是誰?居然偽裝成他的模樣。”
那人沒搭話,笛聲更加的急促,一股戾氣,宛若刀鋒筆直擊來,陌擬剛想擋,卻見音刃在高空被一揚起的笛打散,陌擬麵前,一襲白衣的白牧雪接著玉笛緩緩落下。
“西王。”陌擬有些驚訝。
那人的音刃被意外擊散,便轉了過來,微暗的燈光卻將他正麵的麵目照得清晰。
“果然是你!”白牧雪沉著麵色道。
路無還哼笑了聲,“想不到,你也在這兒。”說罷,便隻身騰起,越過樹枝,消失於屋頂之上。
“西王怎麼在這兒?”陌擬捂著傷口問。
白牧雪回頭看了看她有些猙獰的傷口,上前扶了扶她,有些擔憂道:“你沒事吧?”
“有些疼。”陌擬看了看浸出鮮血的傷口,皺了皺眉。
西王看了看那條長長的傷口,蹙眉道:“傷口很深,必須馬上處理,來。”
陌擬被他扶著進了屋。
“嘶……”陌擬咬著牙,坐在了凳上,西王則快速找來了些紗布、清水和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