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血海深仇淩霄誌(1 / 3)

曲遙城中,經過一場戰亂後,已經有些狼藉不堪。

雲澤隻撤出後,當場暈厥。其他的將士多多少少身上也添了傷痕,這一場大戰,回想起來依舊如一場噩夢。

如今,大軍後撤,變進攻為禦守。而城樓之外,敵軍叫囂,正士氣高漲。

城樓之上,攸泉倚桌而立,默然不語,麵色靜穆,讓兩路將士心含敬畏,也不敢多話。

“秦語戍,當日曲遙兵力遠勝敵軍,然而卻致傷亡無數,累得此次大戰,大軍不得不後撤,你可知罪?”忽然,他幽幽出聲而道。

“末將知罪。”秦語戍一震,便頷首單膝跪於地上。

攸泉邊上的東野軼麵色一凜,便垂頭對攸泉而道:“此事不能怪將軍,是臣一時失去判斷力,致使這諸多傷亡,臣願意接受懲處。”

“哦?”雍南王爺忽然意味深長地疑歎了一聲,但他神色依然淡漠地道,“秦語戍身為護侯將軍,不能及時提點防護,應當罪責,領軍杖五十。”

秦語戍垂眸,麵色平靜,“是。”

東野軼麵色有些晦暗,但他卻不敢再多發一語,卻頷首略微思量些什麼,眉頭緊鎖。

“秦雁可何在?”

邊上的覃羅陽怔了怔,“秦將軍身受重傷,此刻···在照顧雲將軍。”

“目無軍紀,戰時棄屬下於不顧,剝其左將軍頭銜,傷後領軍杖二十。”攸泉麵無表情道,看著覃羅陽,緩緩而道:“本王記著覃將軍昔日也為桑王手下重要武將,且此次竭力守禦,你便來任這左將軍,帶領左翼軍。”

覃羅陽本想替秦雁可辯解,但看這位王爺深沉,捉摸不透,怕反而弄巧成拙,隻得淡淡應:“末將領命。”

“咳咳。”攸泉忽然低咳了兩聲,他拉了拉玄墨色帶金邊的鬥篷,揚了揚手,“布置好城上的弩手,準備火油,戰石,你們都出去吧!”

秦語戍本來有些擔憂,但看著攸泉的淡然的眼色,他便領命跟著幾人出了去。

“王爺。”一邊的靖遠侯東野軼卻沒有出去。

攸泉抬了抬眸子,溫和的麵孔清潤一笑,“侯爺還有事?”

東野軼頓了頓後才猝然下跪,冰冷的地板上透著深深的寒意,他兩鬢的華發似乎更添了一層,臉上的皺紋也仿佛更深了些,“臣遍曆世事二十載,曲遙如今在王爺手中肯定能安然渡過劫難,而臣卻已力不從心,臣願意棄朝廷侯爺一職,將大軍交予王爺。”

攸泉一語不發,仿佛早已料到他的話一般,神色安靜,望向城樓外的血色土地,半晌才悠然而道:“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二十年一更替,二十年前侯爺和家父都意氣風發,可是二十年後,一個早已被安和繁華磨去了意誌,一個卻永歿於黃沙之下,侯爺比家父福澤深厚,多享了這多榮華,不知家父在泉下看到如今的侯爺又作何感想。但無可厚非,侯爺確實老了,該清享晚年之福了。”

東野軼渾身一震,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年,“王爺是怪我當年沒極力救助十四皇子?”

“侯爺想多了,人各有誌,”“咳咳咳”,攸泉的身子有些震動,“韶光荏苒,碧落黃泉,再二十年,本王都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本王現在可沒有那多心力來討這些舊賬,隻是感慨一番,幫侯爺回憶回憶,免得忘記一些往事,侯爺累了這許多時日,回府去吧。”

東野軼躬了躬身,“是。”言罷,他悵然悲戚地向外行去。

樓外寒風撲麵,兵將已經幾度換顏,是的,他已經老了,想當年,桑王,十四皇子,聖上···都曾風光無限,如今,哪一個還有傲然風骨,後輩爭鋒已沒有他們立足之地了。他幸運了一生,撐到了現在,但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