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銘徑直的出了校門,既然大學夢落空,那麼接下來還是要坦然麵對,一路行來,望到不少熟悉又帶著些許陌生的麵孔,王銘都一一笑著擺手打招呼,畢竟雖然他現在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然而他卻擁有著兩世為人的經驗。
上一世時,作為一名有名氣的廚師,一路走來,經曆的風風雨雨極多,也讓他在為人處世上,成熟了太多太多。
而麵對王銘笑臉相迎,一些平日裏對他性格頗為了解的學生,眼神卻變得古怪了起來,在他們的印象中,王銘這個人沉默寡言,性格也偏內向,平時麵對麵都會保持沉默,可如今卻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
不過盡管如此,十六七歲年齡的少年,也並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反倒認為王銘這種內向的好學生,之所以與平常判若兩人,大概是自認為這一次的考試揮的很不錯的原因。
順著校門前的大道一路向西,望著兩旁記憶深處的場景,王銘略微稚嫩的臉龐上那一對漆黑的眸子,不時有著回憶之色閃掠,一切還是老樣子,與記憶中的模糊場景慢慢融合,熟悉又陌生的場景,讓他心思有些澎湃,也使得王銘的腳步,不由的加快了許多。
王銘的家在距離學校幾裏外的一處村鎮,那裏遍地柳樹,村前有一條河蜿蜒,因此被命名為大柳灘村,王銘母親多病,身體很差,都是父親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把他和妹妹王莉拉扯長大,父親王政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早年曾當過兵,性格頗為執拗,也因此,王銘的家境並不富裕,甚至來有些貧困。
而在上一世,王銘外出打工,因為沒有絲毫的手藝可言,而且獨自一人,走了不少彎路,等到他略微有些成就的時候,母親的病已經拖到了無可挽留的程度,最終,撒手而去。
王銘的思緒回蕩,帶著一些複雜,踏入村莊的那一刻,他的心狠狠的抽動了一下,接著他深吸口氣,望著村頭那一間已經有些殘破的瓦房,走了進去。
斑駁的牆壁,簡單的陳設,院子中,母親坐在一張凳上,沐浴在陽光下的臉龐有些蒼白,她微微的閉著眼,而在母親身旁,父親幹瘦的身軀半蹲在那裏,手中拿著一塊殘破的瓦片,輕輕的捈拭著鋤頭上的泥土。
王銘的眼睛有些濕潤,望著眼前的場景,他的心緒再度的翻騰了起來,似是聽到了門口的響動,父親王政抬起頭,露出布滿著皺紋的臉,那張臉充斥著剛毅,可卻有掩飾不住的疲憊,此刻望向王銘時,王政咧嘴一笑。
“回來了,感覺這一次高考,考的怎麼樣?”
父親站起身,雙手搓了搓,輕輕拍著手中的泥土,笑著問道,而一旁的母親楊霞,也是睜開了眸子,蒼白的臉上有著一絲愧疚的望著王銘,很快的被掩飾下去的一瞬間,也是露出了笑容。
“愣著幹什麼?快進屋,就等你開飯了。”
母親楊霞的手掌輕輕拍了一下王政的後背,笑著站了起來,可兩世為人的王銘這一次卻細心的現,母親站起來的一瞬間,腿似乎抖了抖,盡管很細微,但還是被王銘清晰的撲捉到了眼裏。
王銘心頭複雜,父母希望他能夠考上大學,在老人眼裏,隻有上了大學,多掌握一些知識,以後才能出人頭地,因此,對於王銘這裏,他們期望很高。
望著父母充滿著笑容的臉龐,王銘心頭的愧疚更深了一些,旋即他走了進去,心頭帶著複雜,帶著不忍心,卻又無可奈何的露出一絲苦笑。
“爸媽,有件事,我想和你們商量商量。”
王銘走了過去,眸子掃過院中陳舊的設施和斑駁不堪的牆壁,一股心酸湧上了心頭,為了供自己讀書,家裏這些年,付出的太多了,如今二次高考依舊沒能改變什麼,或許,這也是意吧。
一念至此,王銘收回目光,眼神帶著堅定,稚嫩的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心底歎了口氣。
“爸,媽,對不起,這一次高考,我揮的不是很好,而且,不管成績怎麼樣,我都不準備再讀下去了。”
王銘沉吟片刻,終歸是開口了出來,話音落下時,他的目光望向父親和母親,臉上的愧疚之色,越的濃鬱了開來。
王政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王銘,在他的印象中,這孩子盡管性格內向,可卻很乖巧聽話,對於考大學的事情,一直也很努力,可如今這話從王銘嘴裏出來的時候,讓的他第一次對這個從乖巧的兒子,有了一絲陌生。
母親楊霞也是微微皺了皺眉,可望向兒子臉色那一抹堅定的時候,她張了張嘴,最終卻沒有什麼,對於王銘的性格,作為母親的楊霞很了解,王銘性格隨父親,盡管乖巧,可卻很執拗,一旦認定一件事,肯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為什麼?是因為家裏的條件差麼?如果是這樣,王銘,你盡管繼續好好讀書,這些事情,爸來解決就好。”
王政的目光從王銘身上收了回來,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的搓了搓臉龐,再放下的時候,那剛毅臉龐上的一對眸子,都是有些微微的泛紅,接著,他語氣堅定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