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支地精艦隊如同競速帆船比賽的選手般爭先恐後地南下撲向瓊州海域,預備搜索煽動叛亂的罪魁禍首之時,一手導演了瓊州島係列事件的禍亂源頭羅正道已在遠離瓊州的香江港市集上閑逛起來。
由穿越到新世界的那一天算起,這種寧靜安逸的平淡日子對羅正道就成了奢侈品,每一分鍾不必提心吊膽的悠然時光對他來說都稱得上彌足珍貴了,若是扳著指頭算一算,恐怕羅正道也找不出幾天安閑日子。無論是精神再怎麼強韌,閱曆何其老辣的戰士也不可能經年累月地繃緊了神經生活下去,羅正道沉湎於短促的恬淡幸福也是人之常情,反正他就是操著這樣厚顏無恥地理由對維娜·杜波夫作出解釋的。
緩步行走在香江街頭,隨處可見的店鋪招牌,數量最多的是當鋪,這個行業無疑是那位前輩穿越者引入到新世界的舶來品。
在千年時間發展和本土化進程以後,除了擺在店鋪門口那個被抽象成一枚金幣圖案的碩大“當”字以外,羅正道真格看不出這些金碧輝煌的石砌建築究竟跟舊世界的當鋪有一毛錢關係。
瞧見羅正道與半精靈美女推開大門走進來,一名當鋪店員正準備上前接待客戶,吧嗒吧嗒抽著一壺水煙的當鋪老板一搭眼,瞧出這兩位客人的穿著打扮非比尋常,不要說羅正道身邊帶著有半精靈血統的維娜·杜波夫這種回頭率頗高的大美女出來逛街了。三歲孩子手持黃金招搖過市,這句話很透徹地描繪了那些沒有足夠力量來捍衛自身權益的人,不管他們所擁有的東西是否來源正當。無論是巨額財富,抑或是傾城美色都會招致殺身之禍。既然能安安穩穩地持有那些會惹來旁人覬覦的惹禍根苗,那也就意味著具備相應的實力自保。
當即,這位頭發花白的老板起身一擺手示意店員退下,滿臉堆笑地主動迎上前來招呼客人說道:
“嗬嗬嗬嗬,兩位光臨本店是打算質押呢?還是隨便逛逛?”
聞聲,正在四下張望的羅正道輕瞥了老板一眼,眯起眼睛說道:
“是的,我們有些暫時不需要用到的物品,請問能換個場所談談嗎?”
當鋪的經營原則是隻用最低價格買入別人急於出手的物品,無論它們本身價值幾何,當鋪必須確保最後可以用更高價錢賣出去。
這位當鋪老板見多了主大陸跑來香江的那些破落戶,在他眼中,通用語略帶南部口音的羅正道無非是另一個鄉下土包子,當即露出職業性的燦爛笑容,招呼說道:
“哈哈哈哈,當然可以,兩位客人裏麵請吧!上茶。”
所謂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黃金。一個金戒指換一張燒餅,這種事發生在戰亂時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趁勢發災難財這事雖然在道德層麵曆來倍受譴責,不過攫取超額利潤是商人們無法抵擋的誘惑,天底下可不會有人因為錢賺得燙手就寧可不賺了。
受到外麵時局劇烈波動的影響,最近這幾年以來,香江當鋪行業生意異常紅火,甚至稱得上是熱火烹油了。伴隨著主大陸方麵地精大軍的節節勝利,預感到大難臨頭的人類闊佬們紛紛帶著細軟逃離虎口,一波接著一波的難民浪潮方興未艾,不要說後續偷渡試圖前往海外的流亡者了。為了躲避地精軍隊搜捕,大多數人在逃離家園時隨身不可能攜帶太多現金,那些笨重家當就更甭提了,頂多是把最值錢的珠寶等值錢的小件物品從家裏帶走了事。
等到這些難民在香江的逃亡生活趨於穩定,一家老小的吃穿住用開銷數目可觀,這些小玩意一時間又難以找到合適的買家。隻能別無選擇地把這些物品低價質押給當鋪,換取一點微薄的現金用來維持正常生計,這儼然成了許多難民家庭的謀生之道。
神色泰然自若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羅正道轉頭看了看杯中清涼解渴的薄荷茶,鼻端似乎能聞到那股添加香料後特有的濃鬱香氣。
在這間屋子的四麵牆壁上懸掛著以神話題材為主的羊絨掛毯,這些織造工藝極盡精美奢華的手工藝品,充分彰顯了當鋪主人雄厚經濟實力與不同尋常的社會地位。
雙方閑談了幾句舒緩氣氛,這位留著一撮山羊胡的當鋪老板睜大眼睛,他那幹瘦身體前傾,目光灼灼地注視著羅正道的神情變化,開口說道:
“客人想要出手什麼貨物?”
“請看!”
礙於分身乏術,羅正道沒能得到那筆地精從瓊州全島搜刮來的財寶,但他也不是一無所獲。
布蘭多·緋炎是個聰明人,財迷歸財迷,總不至於如傳言中那樣跟個沒頭蒼蠅似的盲目出手,海口城裏的寶藏是預備上繳帝國的那部分收益,海角城金庫負責保存的則是紅石旅團小金庫裏的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