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漫漫黃色沙丘,以及點綴其間的風蝕巨石奇形怪狀,全部被天穹方向投下的熾烈陽光炙烤得像是天然鐵板燒似的。
當一陣仿佛從烤爐裏吹來的熱風拂過這片風蝕地貌,流動的空氣在岩縫間發出嗚嗚的奇異聲響,死寂般的戈壁景象似乎一直延伸到世界盡頭。
令人眩暈的強烈陽光直射下,這片漫漫黃沙的土地溫度急劇上升,由地表升起的滾滾熱浪加熱了空氣使稍遠處的景物看上去無不是影綽綽的,宛若幻象叢生的離奇夢境。
羅正道帶著海盜們一下船,穿過了毗鄰著海岸線,可憐巴巴長著幾株耐鹽植物的沙丘脊和鹽堿灘,一抬頭就立馬領教到了文字資料上所稱,威克礁的自然環境惡劣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不是寫在紙麵上的幾行字而已,羅正道已經不懷疑那段文字記述這鬼地方的氣候多不宜居了,考察者們形容得毫不誇張。根據羅正道的切身感受,在他腳下隔著厚重的靴子都能叫人隱隱生痛的熾烈熱度,這種堪比熱鍋的溫度,他不禁惡趣味地想到,是不是俯身把一顆生雞蛋埋下去,過幾分鍾就能吃到熟雞蛋了呢?
“唔,這地方的確夠荒涼,環境也很糟糕,可是正合我的心意呀!喂,快點請那位史蒂夫大師下船,請他選擇建立法師塔的地點吧!”
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嗟歎,羅正道招呼著海盜們開始幹活,構築法師塔是個技術含量很高的工作,不是簡單地把建材堆積起來,這裏麵的門道和說法多了去了,外行人根本弄不懂裏麵的竅門。
新世界的每座法師塔都可以視為一座綜合性建築,屬於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那種,因而功能齊備的法師塔幾乎是一座自給自足堅不可摧的魔法堡壘。當然了,這個定義的先決條件是法師塔裏麵要有夠水準的奧術師坐鎮才行,然後才能說到確保各種功能運轉無礙。像是羅正道手下那兩塊不成器的廢柴法師顧問,他們倆的能耐加起來能保證按時供應食物和飲水,羅正道就得燒高香了,奢望太多東西會遭雷劈的。
在荒蕪到幾乎寸草不生的威克礁上進行踏勘,盡管周圍的環境極端惡劣,對實際工作量而言倒是減少了許多麻煩,誰叫這地方的視野開闊呢!
沒花多少時間準備,在距離海岸足有十幾公裏遠的一片戈壁灘上,那位拽到看人經常鼻孔朝天的史蒂夫·夏爾大師爽快把手中的法杖朝著腳下堅硬的基岩敲擊了幾下,懶洋洋地說道:
“嗯,這就是島上的龍脈節點,也就是博物學者所說的風水寶地了。”
那位先於羅正道一千多年到新世界的前輩穿越者皇帝,非但在新世界中混得風生水起,從一介落魄貴族成為了光明王朝的開國君主,而且他還致力於引進來自舊世界的文化和概念。盡管此君終其一生都在不懈地努力傳播推廣華夏文化,到頭來也沒能讓光明王朝徹底脫胎換骨複製成另一個赤縣神州,他的諸多努力在曆史和民俗中留下了些許印跡,具有新世界特色的地脈風水學說正是其中之一。
不同於舊世界在進入工業革命之前,鑽研技術的人被視為低俗的手藝人,普遍被上流社會認為是有失身份。在這個有著煉金術和奧術等多種需求知識的職業存在的新世界,人們對汲取新知識,接觸新鮮事物具有相當狂熱的鑽研興趣。
打從光明皇帝在位期間開始大力提倡的風水學說異軍突起,新世界的法師和博物學者們紛紛開始對其中包含的概念進行梳理分析驗證,最終他們通過多種手段證明,在新世界同樣存在類似舊世界的地脈能量係統。有可能是由於世界構造略有差異的原因,在很多地方,舊世界的那套風水理論需要重新修正才能契合到實際。經過了千年時光磋磨,這門風水學問儼然成了法師們的必修科目之一,尤其是在設計探勘選址方麵,風水學說的用途的重要性被提升到了一個不可或缺的特殊高度。
諸如D&D跑團什麼的,羅正道當初念大學時也跟同班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一塊玩過,他是那種大家都玩我也來湊熱鬧,大家不玩我也想不起來的超群眾級湊數玩家,僅僅為了不被集體排斥而選擇隨大流而已。然而,發生在一個真實世界中的事情與一款空想角色扮演遊戲的複雜程度是不可同日而語的。無論一個人的想象力多豐富,或者說閑的有多無聊,終極目標在於娛樂的玩家們也不可能把構築一座法師塔的所有細節都考慮得一清二楚。
對著沉甸甸的三寶書照本宣科翻閱資料,尚且令許多新人玩家倍感頭疼,假如說必須玩一款遊戲尚需腦補到如此地步,估計距離被靠著治療網癮少年們賺到千萬身家的楊教授拖去接受“愛的鞭撻”也為期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