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了一個陰險笑容,莫多·黑水的聲音聽上去陰惻惻地說道:
“我們的兵力比人類更多,大家一起拚損失,我們虧得起,他們虧不起。”
商場如戰場,這話反過來理解也是一樣的,戰場又何嚐不是另外一種商場,古往今來的名將們扳著指頭整天算來算去,不外乎是想算明白己方死掉一個人能讓對方死掉多少人哪!
通常來說,隻要對戰雙方的實力差距拉大到一定程度,消耗戰就成了實力雄厚一方的最佳選擇,哪怕在戰術層麵屢戰屢敗輸得一塌糊塗,不過在戰略尺度上徹底壓倒敵人那也隻是時間問題。以本傷人這一招固然可稱是無解的商業競爭法門,應用在真正的戰場上也同樣卓有成效,哪怕這種殘酷無情的消耗戰對普通士兵而言是極其殘忍的。俗語說得好,一將功成萬骨枯,將軍們不會在意傷亡數字多寡,隻要能殲滅了敵人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勝利,付出多大代價真心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在腦海中理清了思路,下屬們對指揮官莫多·黑水臨危不亂的鐵血作風極是欽佩,齊聲說道:
“是的,我們明白了。”
與此同時,在威克礁的碼頭附近,地精登陸部隊已有半數兵員與武器裝備相繼登岸,此時它們正步履艱難地推動著那些笨重炮車和輜重車輛緩慢前行,前往攻打位於內陸腹地的人類定居點。
前些時候,查出了有間諜向外傳遞消息,跟著羅正道又獲悉莫多·黑水即將來襲的消息,立即著手補充定居點所需的彈藥和糧食等物資準備打上一場持久戰,其後他又派人拆走了原本鋪設在沙層上麵,臨時充當硬化路麵的那些石板和木板,要跟地精來一場不打折扣的堅壁清野之戰。現如今,這條隻經過石碾簡易碾壓硬化處理的疏鬆沙土道路,哪能經得起載荷數百公斤的重型炮車反複碾壓?
幾乎沒用多大功夫,地精炮車的木製車輪便已陷入到了足有一碼多深的鬆軟沙土中動彈不得,地精士兵們為了移動這些份量可觀的大炮,每前進一步都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和大把汗水。
地精陸軍被威克礁上被遭受人為破壞,糟糕透頂的路況拖累,致使行軍速度遲緩如蝸牛搬家,平白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路途上麵。
假如說前麵的這一條不利因素已經夠讓岸上的地精步兵指揮官多爾·黑森滿心糾結的話,接下來加倍使它感到不安的是,在外海方向那場海戰結局的勝負難料。莫多·黑水隻帶少量戰艦前去追擊羅正道的海盜艦隊,參照此前幾次戰例可以想見,取得大獲全勝的結果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海盜們要是真這麼肉腳,一早就該死光了。萬一戰勝了地精艦隊的海盜們再到碼頭殺個回馬槍,回想起剛才仿如落入暴風驟雨般的彈雨中,直如人間地獄似的血腥場景,擔任陸軍部隊指揮官的多爾·黑森心中不禁浮現了一絲不祥預感。
“指揮官閣下,我們的尖兵回來了。”
在沉思之中忽然聽到了下屬的呼喊,內心糾結的多爾·黑森把這份揮之不去的憂慮和不安情緒暫且壓下,詢問說道:
“我們距離人類的城市有多遠?”
“大約十哩多一點。”
這個領頭的地精探子頭目給出了相當精確的答案,在它身後那隊因為焦熱難耐,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喝水補充水份的地精偵察兵,它們的平均身高隻及大地精的胸口位置,身材比例簡直是兒童和成年人的差距。這些小地精的單兵戰力雖說不值一提,它們的戰術機動能力確實遠在大地精和熊地精之上,縱使受累於沙漠的酷熱環境,照樣在一小時內完成了多達三十幾公裏的往返路程和偵察任務,堪稱為吃苦耐勞的炮灰典範。
聞聲,多爾·黑森不無錯愕地反問說道:
“什麼?竟然距離這麼遠!”
如果是在正常地形上行軍大約十五公裏的距離,這點路程對訓練有素的地精軍隊不算障礙,問題現在處於驕陽似火酷熱難耐的沙漠環境中。地精士兵們必須背負著沉重的彈藥給養,甚至要幫忙推著那些不斷被沙子陷住的炮車走上這麼遠的路程,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或許對於煉金術發展到變態高度的地精第一帝國而言,這點現實困難不算什麼大問題,由地精飛艇和地精直升機、地精蒸汽裝甲戰車共同組成的龐大煉金軍團會把阻擋在前方的一切敵人都碾成渣滓。然而,經過了第一帝國崩潰後的長久黑暗時代,地精們的文明水平衰退到了極低水準。地精第二帝國遠沒有傲視群雄的技術資本,它們重新崛起依靠的是大地精士兵與生俱來的良好服從性和強悍體魄,地精第一帝國時代所取得的那些驚人煉金科技成就,已經被這些後代們遺忘得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