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己方艦隊順利地完成了戰術機動,猛然鍥入地精艦隊的縱隊序列中,把對手艦隊的前半截和後半截分隔開來,麵色潮紅的羅正道用力向下揮手,喊道:
“預備……放!”
“咚咚咚咚……”
一聲連著一聲的火炮轟鳴在以太海上回蕩,這炮聲密集得叫人聽不出個數,水手們耳邊隻剩下轟然巨響不住回放。
激射出膛的石彈摩擦著以太粒子,在空中勾勒出一條條燦爛炫目的暗金色彈道軌跡,水手們腳下厚實的戰艦甲板此時如篩糠般抖動起來,整條戰艦由上至下不住地嘎嘎作響,好像有瞬間四分五裂的危險。目睹此情此景,自然就能理解為什麼在名義上稱作齊射,實際在點火時還是有先後次序的原因所在。這是害怕火炮的強大後座力把自己的戰艦震垮了,哪怕隻有極少數倒黴蛋見識過自家大炮把戰艦震到解體的驚悚場景,那也不是一句悲催就能形容得了的。
大地精指揮官莫多·黑水的旗艦四級戰列艦渡鴉號連續被近百枚石彈近距離直擊命中,霎時間木屑橫飛,船帆撕裂成絲絲縷縷的破布,甲板上血流成河的慘烈景象,連帶在船艙內也起火冒出了大蓬的黑色煙霧,遠遠地看過去,這艘戰艦恰似一隻四麵漏風的破木箱。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羅正道不敢小看地精們的戰鬥意誌,這些嗜血強悍的綠皮隨便拉出一個那都是天生的優秀戰士,即便明知戰鬥下去結果是必死無疑,它們也不會放下武器跪地求饒,這種百折不撓的精神韌性是大部分人類士兵難以企及的強悍。
為了確保自己的戰術套路如期完成,不得不冒上一些風險,羅正道拔出了佩劍指向看似搖搖欲墜的渡鴉號,大聲吼道:
“準備接舷戰!”
“轟隆——”
眼看著兩條體量巨大的風帆戰列艦舷側相互摩擦刮蹭,真材實料的堅實木製船體撞擊所發出的低沉聲猶如雪崩般響徹以太海上空,等不及碰撞後的船身完全平穩下來,急紅了眼的莫多·黑水第一個翻身跳過了舷牆衝到了海盜旗艦複仇者號的甲板上。此時此刻,在大地精指揮官的背後,地精旗艦渡鴉號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焰,不少地精水手手忙腳亂地提著水桶、沙桶、墩布、斧頭等救火設備來回奔走撲救火勢,這當口能抽身追隨大地精指揮官進行接舷戰的僅有三百多號地精水手,相較於渡鴉號一千一百多名船員的核定總數,確實稱不上是個理想作戰狀態。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句華夏古訓被那位前輩穿越者光明皇帝套用這個世界的觀念,改成了“一名貴族不該從事與自身地位不相匹配的危險工作”。
所謂最熟悉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地精們對光明皇帝的了解之深,使得另一個世界的文化觀念對地精第二帝國也有相當大的影響。莫多·黑水也是信奉這句話的擁躉,若非被羅正道逼到了死角再無退路,不能提著某人的腦殼回去向軍部複命,即使它在元老院裏的靠山和關係再硬,投閑置散一段時間怕也是免不了的懲罰措施。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莫多·黑水一時急火攻心,不惜違背了一貫堅持的穩健作風以身犯險,足見它是被羅正道逼得走投無路了,這次誰也輸不起呀!
敢於放棄己方的機動優勢與地精來一場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白刃戰,羅正道的底牌也該揭開了,他在袍袖中彈指啟動了魔卡,低聲喝道:
“召喚——底棲魔魚!”
應聲,那頭被菜鳥魔卡師收服不久的五星級大怪獸在朦朧白光中降臨戰場,隻看它滿身上下遍布黏液還長著幾根肉滾滾的觸手,這家夥絕對夠資格擔綱一部大製作恐怖片的BOSS角色,尤其是當它橫在空間有限的戰艦甲板上方,地精們想要規避底棲魔魚的攻擊,難度不亞於教會一頭脾氣暴躁的非洲象跳踢踏舞。
羅正道掀開了第一張王牌,自信滿滿地用手一指地精陣營,喝令底棲魔魚說道:
“進攻,消滅所有敵方目標。”
不消說,一場刺刀見紅的血腥搏殺拉開帷幕,不管是回轉炮、鷹炮、火槍,抑或是更加傳統的弓弩和刀劍都在拚命地向敵軍發送著死神晚宴的請柬,這是一場殊死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