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遠離文明世界的無名島礁大多數是無人居住的荒島,上麵既沒有什麼稀缺的礦產,同樣也見不到可預期的開發價值。
廣袤的新世界終歸不是人口增長到快要爆炸的太陽係三號行星,為了爭奪一個無人島礁的所有權,人腦袋能打出狗腦袋來。在新世界類似這樣杳無人煙的地方數量不要太多才好,新發現的無名荒島當然不會引起人們多大興趣,提筆在海圖上記個名字就很對得起它了。
人類是習慣了白晝活動的生物,無論羅正道多憂心威克礁的安危情況,他也不能,更不敢苛求水手們連夜采伐樹木,真敢這麼幹的話,這些桀驁不馴的家夥立馬就敢造反,這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眾人草草吃過了加了野菜和鹹肉的麥片粥作為晚餐,除了留守在戰艦上和在岸邊輪值的哨兵,其他人則在海灘附近的開闊地撐起了帳篷露營住宿。
“啾啾啾啾……”
這一夜沒什麼意外情況發生,前日與風暴的激烈搏擊消耗了海盜們太多的體力和精神,等他們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了,在靠近海岸的樹林中,陣陣清脆悅耳的鳥鳴聲隨風飄來把羅正道從睡夢中喚醒。剛一睜開眼睛,他就被燦爛的陽光晃得發暈,那些醒來更早一些的水手們正在不遠處的小溪邊動作誇張地洗漱著,其中一個家夥甚至穿著髒兮兮的衣服跳進齊腰深的水中,看樣子是打算把洗澡和洗衣兩件事一勺燴了。
在出海遠航的戰艦上,無論生活環境被形容得多好,其實也無法保證每個人都能分配到日常清潔和洗浴用水,即便是一貫按照這個時代最高標準要求執行的羅正道也不能憑空變出大量淡水來揮霍浪費,所以海盜們隻能等到靠泊港口時才能找到足夠的淡水洗浴。
雖說沒什麼潔癖,羅正道也受不了一群糙老爺們擠在一起,那種混合了腳臭、汗臭等多種味道發散出來的怪異味道,他三令五申要求改善衛生條件,隻是限於實際的用水困難始終難以落實下去。好在羅正道針對不衛生的生活環境和傳染疾病之間的因果關係進行宣傳,這一舉措多少取得了一些成效,原本習慣了邋裏邋遢的水手們,在保持自身清潔方麵也多了幾分來源於對疾病和死亡恐懼的改善動力。
“多派幾隊人出去打獵,看看能收集些能吃的植物回來嗎?”
同樣和溪流邊洗漱完畢,羅正道對手下們下達了指令,沒花多少時間,這些外出的水手便滿載而歸了。
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島嶼飛地上,從沒遇見過獵人的野獸根本不怕人靠近,可食用的野果和植物也俯拾皆是,如果不奢求味道多好,要填飽肚子可說是再輕鬆的事情不過了。對於一般水手而言,在島上吃到的這頓早飯比他們平常在船上吃的味道還要好一些,起碼狩獵得來的新鮮野味經過烤製散發的濃鬱香味與燕麥稠粥搭配起來相得益彰,配上一些野菜和野果調劑口味,這可比擠在船上擁擠的水手餐廳裏啃著冷硬蟲蛀的幹麵包和硬邦邦能當板磚拍人用的鹹肉感覺好多了。
吃飽喝足又美美地睡了一覺,恢複了精神和體力,海盜們一個個也變得生龍活虎起來,隻聽水手長佐拉沙啞著聲音說道:
“所有的人分成六隊,五隊負責砍伐樹木,一隊出去打獵,開始行動吧!”
在前日的海戰當中,羅正道使用了一張五星魔卡,截止到目前,此次荒神詛咒尚未發作,他也就不再惦記這件事,哪怕明天就要到世界末日了,今天該吃飯的時候你還得吃飯不是?
雅靈督軍薩莉爾·拜恩一如既往地擺出了高傲姿態,她對麾下所屬的海盜說道:
“出發吧!繪圖組要把這座島嶼的地形勘察清楚,也許有一天我們還會來,成功機會隻會留給那些早有準備的智者。”
羅正道自然是屬於重點保護對象,不用參與繁重辛苦的體力勞動,也不必參與略帶危險性的狩獵活動,左右也閑來無事,他幹脆跟著繪圖組一起去看風景。
大隊人馬行走在這片植被蔥鬱的針闊葉混交林當中,羅正道默不作聲地邁步跋涉,直到整個隊伍突然間停了下來。布蘭多·緋炎從隊伍前列向後走到中間位置找到了羅正道,一見麵徑直就急吼吼地把他領到了事發地點,布蘭多麵色凝重地指著地麵說道:
“伯爵大人,您看這下麵。”
不明所以的羅正道聞聲俯身下去,伸出了臨時用樹枝製成的簡易手杖,三兩下撥開了覆蓋住地表那層枯枝敗葉形成的厚厚腐殖層,在下方顯露出來的赫然是一塊塊切割整齊,相互拚接得天衣無縫的白色花崗岩石板。
見此情景,略感吃驚的羅正道立即起身,再仔細環顧觀察左右的景物,他的心中隱然有所觸動,立即招呼著眾人繼續向兩側清理開來,海盜們也跟著一起行動起來。很快,起先有些迷惑的人們便恍然大悟了,難怪在生長到遮天蔽日程度的茂密林冠之下會出現這樣一條平坦易行的通途,周圍甚至連一棵比較像樣的灌木都沒有,因為這下麵本來就是一條人工修築的大道,覆蓋其上的腐殖質雖然能讓草本植物自由生長,喬木的根係卻無法紮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