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多,控製風帆,不要折斷了桅杆。”
“先知之語”提供了關鍵情報,羅正道仍然保持著高度警惕,一艘沒了風帆的戰艦好比拔牙的老虎,越到緊要關頭越得繃緊神經避免出現差錯,一失足成千古恨,這不是嚇唬小孩的。
“呼呼……”
四外烈烈的風聲已經不需要人們分神去觀察風速儀的數據,光是用耳朵聽著淒厲的呼嘯聲,立馬就能判斷出這場大風多麼可怕,相隔幾步之外的人開口講話都會被貫耳的風聲遮蔽得幹幹淨淨,大家隻看到彼此的嘴唇開闔卻聽不到在說些什麼。
“伯爵大人,風速太快了,我們的船體受不了,必須降下前桅帆。”
對於前輩魔卡師堪稱神鬼莫測的能耐,羅正道始終抱著一種欽佩加小心的審慎態度,魔卡是法則的具現化產物,身為凡人的他沒有足夠駕馭能力保證不會殃及自身,這就像叫一個三歲大的熊孩子掄大錘,即便他天賦異稟拿得起來,不小心失手砸死自己的可能性也不低。
這張名為“先知之語”的魔法係卡牌,具體功能如何羅正道暫時還沒摸透,在使用中難保會鬧出什麼幺蛾子,對正牌魔卡師或許是小問題的意外狀況,大概就能讓羅正道這個小菜鳥死上一百次都綽綽有餘。目下的糟糕情況也能佐證他此前的擔憂不是杞人憂天,“先知之語”指點的這條出路風險程度貌似不比被無敵艦隊追殺來得低。若是作個類別的話,好比被一群殺手圍困在二十層大樓上,有人告訴你順著大樓略帶斜角的玻璃外牆往下滑,要是你的運氣夠逆天,確實能毫發無損地脫離險境,若是運氣不好的話,那就對不起了,鐵定會死得加倍難看。
羅正道已然有了心理準備,他也不再遲疑,拚盡了全身氣力吼道:
“砍斷前桅帆索,立即執行!”
近在咫尺的兩個水手聽到喊聲沒敢貿然動手,耳邊的風聲太大,他們怕自己聽錯了,於是一起轉頭看著羅正道,見到他堅定地用手勢比了個劈砍的動作,兩人方才戰戰兢兢地揮起隨身短刀斬斷了固定住風帆的幾根纜繩。
陡然間失去了帆索的束縛,那麵足有近百平米大小的風帆在瑪那之風鼓動下幹脆利落地扯斷僅存的兩根帆索,快速脫離嘎嘎作響的桅杆,“呼啦”一聲隨風激蕩到了高空中,隻是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稍後,羅正道手下的其他幾條戰艦見狀也如法炮製,好歹算是解決了風速過快引發的危機。
到了這時,海盜聯合艦隊的其他成員已經在前麵看到了羅正道艦隊的成功案例,高德·尼達姆等人又不是傻瓜,很快就領悟到這一招高舉高打的妙處,紛紛降下部分風帆拋棄壓艙物,改道前往高空航行。
看到人類海盜一方搶占先機,本就背著處分參戰的莫多·黑水急紅了眼,不惜拚上被己方火力誤傷的風險,下令調集大批地精火箭向空中瘋狂射擊。即便如此,這個孤注一擲的決定也來得太遲了,強烈的瑪那暴風吹襲迅速幫助海盜們脫離了交戰海域。直至戰後,地精艦隊統計戰果發現僅僅摧毀了兩條海盜戰列艦,無敵艦隊方麵則付出了數十倍於對手的傷亡代價。盡管地精艦隊的主力未損,空跑了一趟不說,付出偌大代價還是看著海盜們揚長而去,這一事實對士氣打擊甚大。
咬牙切齒的地精指揮官們到了這會,甭提心裏有多憋悶了,對手開掛的事居然都能碰見,它們都快要鬱悶得集體內傷吐血了,今後大家還能不能愉快地一起玩耍了呀?
“追擊!必須要追擊!”
不問可知,這樣子灰溜溜地回港複命,無敵艦隊是沒辦法跟皇帝和元老院交代,更別提如何去麵對對它們出擊行動寄予厚望的軍部大佬們了。何況對於尚武好戰的地精第二帝國而言,這般微不足道的勝利非但不值得誇耀武功,甚至比戰敗了還來得可恥。既然如此,艦隊指揮官們發出山呼海嘯般強烈的求戰呼聲也就不足為奇了,誰也不願意淪為他人眼中的無能之輩。極少數持異議者雖然覺得不妥,瞧見這場麵也深感無奈,有再多理由也隻能乖乖吞回肚子裏。這當口提出反對意見,那絕對是不合時宜的腦殘舉動,純牌是在找抽啊!